這場換血足足持續了一夜。
這一夜,沈雲錦未合過眼,身子本就帶著重傷,風清子也過來了,在沈雲錦後麵打下手。
看著女子強挺著虛弱的身子不肯休息,他滿眼複雜,最後化作一道歎息。
黎明到來,最後一部也完成了。
看著滿臉慘白的安慰,沈雲錦不知道心裏是什麼滋味,強迫自己不去看,沈雲錦站起身,剛走了兩步,眼前卻是一黑,隨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風清子嚇了一跳,大步過去,楚言之卻是快一步將女子攬入懷中。
滿眼複雜的看著懷中的女子,隨後看向風清子:“她怎麼樣了?”
半晌,手指從女子的手腕上離開,風清子震驚的看著那已經失去意識的女子,手指顫抖,久久說不出話來。
“到底怎麼了?”楚言之臉色已經沉下了,聲音也是沉重不已。
“三小姐身子本就患有重傷,這一夜未休息,更是傷勢加重,這……不知道能不能恢複。”
“你說什麼?”輕緩的聲音自床榻上傳來。
楚言之驚訝的看向那已經清醒的男子,眼中滿是驚喜與激動。
“你醒了。”
容瀾卻是沒有回話,而是打不下地,走向沈雲錦,從楚言之懷中接過她:“治好她。”
他滿眼疼惜的看著懷中的女子。
“我會的,但是,這傷勢卻不是一兩天能好的,而且,以後,這病根肯定是會落下的。”
這麼折騰,就算是神醫也不可能保證說完好無事。
容瀾沒有說話,臉色還有些蒼白,剛醒來這一番動作,額頭已經是薄汗密布了。
“子寧,你的身子也還沒好,快回去躺著。”楚言之忍不住說道。
容瀾卻是如為聞見,半晌,抱著沈雲錦上了床榻。
“你們先出去吧。”
楚言之看了他一眼,眸中閃過一絲黯淡,轉身出門了,風清子目光在幾人身上流轉一番,隨後隻剩一抹歎息,也出了門。
床榻上,容瀾看著懷中臉上毫無血色,沒有一絲知覺的女子,隻覺得心痛欲裂。
若不是自己,她又怎麼會受這麼多苦呢?
容瀾低下頭,在女子柔軟的唇邊落下一吻,一滴濕潤,落在女子的麵頰上。
“阿錦,你一定要好起來。”
沒有任何時候比這一刻讓他震撼,忽然覺得,自己以往所堅持的,在此刻,沒有她的一根頭發絲重要。
“阿錦,等你好了,我們成親好不好?”
他忽然開口。
話音未落,隻見懷中女子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後,她緩緩睜開眼。
“你說什麼?”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容瀾嘴角勾起清淺的笑意,滿是柔情寵溺:“不需要你當太子妃了,不需要你在受那麼多苦,在我身邊,當我的妻可好?”
聽著那溫柔的仿若能滴出水的聲音,沈雲錦隻覺得一時間喉嚨像是 被堵了一塊石頭一般,說不出話來。
眸子濕潤,淚水止不住的下落,卻是說不出一句話。
“別哭,阿錦別哭。”他滿是心疼的看向懷中被自己視若珍寶的女子,此時卻是傷痕累累。
沈雲錦搖著頭,最後將自己埋進他的懷裏,低聲嗚咽。
容瀾疼惜的抱著她,一下一下,撫著她的背脊。
“可是……”你不是還有你的路要走?
“沒有可是,阿錦,回去之後,我就請命讓皇上指婚好不好?”他的聲音輕緩溫柔,好聽至極。
沈雲錦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隻有重重的,不停的點頭。
什麼計謀,什麼恩怨,什麼大計,在這一刻,通通不重要了。
他們隻知道,自己絕不能失去彼此了。
屋裏的輕柔告白,低聲抽泣,都落在門外人的耳裏。
楚言之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身側風清子看的不忍,最後還是忍不住上前。
“殿下。”
一聲輕喚讓楚言之回過神,怔愣的看了一眼風清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大方優雅,不似平日裏的邪肆,這一刻的他,好似變了一個人。
示意風清子禁聲,便抬步走遠了一些,身後老者歎息著跟了過去。
“殿下,你的使命太重了。”看著身前的挺秀的背影,老者眼裏滿是心疼。
楚言之背脊僵了僵。
“風清子,我太累了。”他的聲音染上幾分柔意,不似平日那般張狂與低沉。
風清子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纖瘦的肩膀,實在是承受了太多。
他……不應該承受這麼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