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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氣天轉轉涼的時候,我們也迎來了進入高中以來的第一個校慶。

所不同的是,這個校慶是興德建校四十周年的慶典,據說到時省市教育部門的領導和許多校友們都會回來,場片頗為盛大。為了能在全校的師生和領導麵前露一臉,全校的各個班級全都在積極地做著準備,預備能在校慶上一展長才。

本來,我是一個比較隨性的女生,校慶於我,也就一個慶典活動而已,想我無才無貌,也不擔心會被拉去跳舞唱歌走禮儀,所以也就樂得清閑,看著別人瞎折騰。

哪知,一天上晚自習的時候,關飛被班長王科、副班長王燕、宣傳委員李楊給叫了出去。在外麵嘰嘰喳喳了半天以後,關飛走了進來,一臉鄭重地敲了敲我的桌子:“張念伶,出來一下。”

我慢騰騰地站起來,有些疑惑:班上的主要幹部們開會,找我幹嘛?

一出教室門,幾個班幹部立刻把我圍了起來。

“幹嘛?”我警覺地看著他們:這模樣好像要搞階級鬥爭似的。

“張念伶,是這樣的,有一件事,我們需要你的幫忙。”班長王科起了個頭,用眼神示意關飛接著他的話講。

關飛會意,看著我,“是這樣的,校慶的事我想你也是清楚的。其他班上都開始排練了,但我們班卻還什麼也沒有準備。而沒有準備的原因就是,我們不想跟風。現在每個班裏都是不是歌就是舞的,要不就是樂器,幾乎沒有什麼新意,念伶,你說對麼?”

我點點頭。這幾天看到別的班在排練,真的全都是歌是舞的。王娜也因為長得漂亮又學過幾天聲樂,被他們老師拉去唱歌去了。

“所以基於這一點考慮,今天五班的班長過來和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兩個班聯合,整一出話劇。這在全校應該都算是比較新穎的節目。而且兩個班聯合搞節目,有利於加深團結和友誼,這也是學校領導所樂於見到的,所以這個節目隻要排練得好,拿獎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點點頭,有些搞不懂,“這又關我什麼事啊?”

“是這樣的,”王燕拿出一本雜誌,翻到一頁,遞給我,“我們的決定呢就是照著這個故事演。而你的形象應該是最附合裏麵的女主角的。所以,我們考慮以後,決定讓你出演。”

我接過雜誌,翻了翻,竟是一個很有名的短篇故事——《中文係最後一個手語者》。

故事的大梗就是一個上工商係的男生吳言和一個上中文係叫丫頭的女生彼此喜歡著,但又不好意思說。於是,吳言的朋友幫忙,把丫頭約了出來,讓吳言請她去看電影。看完電影,吳言送丫頭回宿舍,正猶豫著要不要對她說自己喜歡她,丫頭突然叫住他,做了一個特別的手勢,然後就跑走了。吳言不明白就這手語,就去叫自己的朋友幫忙去問丫頭。丫頭被問紅了臉,就告訴那個朋友,這個手語是“對不起”的意思。吳言知道後,很傷心,對這段感情也就徹底的絕望了。過了不久,他就和另一個愛他的女生走到了一起。然而,在校園裏看到丫頭,都是一個人,很憂鬱的走著,從來沒有人陪伴在身邊。

多年後,當有一次吳言在工作上出了差錯,他的學姐兼上司批評他時,他出於不好意思親口說“對不起”,就比了一個丫頭當年比劃的姿勢——然而,那個學姐卻笑了,告訴他,他比劃的姿勢,不是“對不起”,而是“我愛你”——這是中文係裏不外傳的一個手語。

此時,吳言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他才明白,為什麼丫頭每一次看見他與女朋友走在一起時是那麼的憂傷——然而,卻再也無法去挽回,他再也尋不回他的丫頭,也再也尋不回那段逝去的歲月與青春。

“這個故事很感人,也很發人深省。但是,”我皺了皺,“這個故事講的是戀情,我們現在是高中,這樣的節目可以演麼?”

“這沒有什麼問題,”關飛笑著回答,“隻要不是太出格,這種節目通過不會有問題。而且現在別的班級裏排練的節目也夠大膽的,有一個班跳拉丁,還有一個班跳卡門。所以,我想,隻要主題不壞,這個節目是不會被刷下來的。”說完,他朝我眨眨眼睛,意思就是:我是宣傳部長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