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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我又在醫院,打著點滴,顧駿城鐵青著臉,沉默的坐在我的旁邊,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
見我醒來,顧駿城的臉色緩和了幾分,湊過身來,輕輕地問:“醒了?”又摸摸我的額頭,噓了一口氣,“燒終於退下來了。”
我有些心虛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臉色明明不好,為何又要在我麵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突然想到我發燒暈倒之前是與宇文贗在一起的,立刻又緊張了起來,“宇文贗呢?”我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我是怎麼回醫院的?”
顧駿城看我一眼,“你發燒昏倒了,他拿你的電話打給我的。然後我就接你倒醫院來了。”
我這才安下心來,“哦”了一聲,卻又在瞬間想到宇文贗會不會傻傻地去問顧駿城關於劉俊的事,於是又緊張了起來。
“那宇文贗……他有沒有對你說什麼?”我不確定地問。
顧駿城一愣,“說什麼?他跟我能有什麼好說的?”反而眼帶懷疑地看著我。
我心虛地避開他探究的目光,“哦,那就好……”
半晌無話。我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醫院裏雪白的天花板,與顧駿城相顧無言,隻希望他能早一些離開,好讓我安靜的休息一會兒。
然而,顧駿城卻不放過我。摸摸我鬢邊的頭發,他眼底充滿著憐惜與無可奈何的看著我,“小傻瓜,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你到底有什麼事,怎麼我一不在,你就這麼任性,不聽醫生的話擅自離開醫院?你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剛穩定下來嗎?”
顧駿城這突然的溫柔讓我有幾分不適應,忍不住地,我又瑟縮了一下。似乎,自從與劉俊重逢,自從與他坦誠了我的往事以後,他的觸碰、他的溫柔,我都開始有了不適應。
顧駿城的手又是一僵,懸在半空中,遲遲沒有收回來。他眼底似乎浮現出一股怒氣,卻又立刻隱於無形。再次固執的伸出手,他捧住我的臉,依然是那樣的笑著,“還說要分手,沒有人照顧你,你又要怎麼辦呢?真是個讓人放心不下的家夥……”
我不敢再動,隻能任由他這樣的捧著我的臉,我知道,他現在是一座火山,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什麼動作、什麼語言會引來他的爆發,但我直覺的不想再惹來他的怒氣。是的,我害怕他,我無法不害怕他。他不生氣的時候可以很溫柔,但一生氣起來,他的傷害也不是我能承受的。在與他相處的這幾年裏,我已經承受過很多他生氣時的折磨和手段了,我已經學會了保護自己如何不去激怒他。
但是顧駿城今天卻似乎並不想放過我,即使我向他展現了我的馴服。他捧著我的臉,灼熱的眼直視著我,像要讓我無法遁形。他掌上的力道越來越大,深深陷入我臉上的皮膚,還有些輕微的顫抖。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似在苦苦的壓抑著自己極不平靜的內心世界……
終於,我忍不住地呼痛,“嘶……顧駿城,你弄痛我了……”伸出手,想要拉下他捧著我的臉的手。
顧駿城突然冷笑一聲,驟然地放開了我,頹然地坐回椅子上,看著我的眼裏多了幾絲我所不明白的複雜意味。
“張念伶,你也知道痛嗎?你會痛嗎?”顫抖的手伸向西服裏,又摸出了香煙,正想點燃,見我正看著他,似乎又想起這裏是醫院,隻得低咒一聲,又把煙放了回去,雙眼直直地看著我,“我還以為,你是一個不會又任何感覺的冷血動物!”
“……”
我怔怔地看著他,他好像又生氣了……
可是,我自問我並沒有哪裏惹到他啊!
但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顧駿城突然又撲到我的床邊,居高臨下,像一隻盯著食物的孤狼般,死死地、牢牢地看著我,那神情,就像要把我盯出一個洞來。
“張念伶,你今天為什麼要去找宇文贗?到底有什麼事,讓你可以不顧醫生的勸誡,一意孤行的去見他?”他逼視著我,不容我閃躲,“怎麼,你害怕我會對你不利,所以想去搬救兵?”
我一驚,直覺的反駁,“不是,我是……”
他眼一眯,“是什麼?你有什麼事情一定要現在去找他傾訴,甚至可以不顧自己的身體?”
“……”我無言以對。
顧駿城咄咄相逼,“還是……你聽到我說我會對劉俊不利,所以你想去找宇文贗幫你?”
我震驚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麼?我都跟你說了不是這樣的……”
他冷笑,“又不是?那真是奇了怪了!哦!”他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了,我突然想到,醫生告訴我說你是在我走後就馬上離開了醫院,也就是下午一點多左右吧。但宇文贗卻說你是在五點鍾左右才去找的他……”他逼視我,眼底是一片肅冷,他溫熱的氣息也撲麵而來,“那麼你告訴我……從一點到五點,這幾個小時的時間,你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