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這一別定是山長水遠,也深怕這一別音容兩渺茫。
十八號答辯,長離覺得像是一場宣判裁決,判定某段生涯就此結束。浮生裏的結局千般萬種,這一場大抵算是一出,不論好壞,瑟瑟華年都注定要出局。
晚上班級聚餐,觥籌交錯裏,是一片杯盤狼藉。將進酒,杯莫停,那麼多豪言壯語,滿載日後踏破山河的雄心壯誌。
長離期望,他年日後相見時,這些天馬行空都能如願。
次日醒來,日光透過窗戶照在雪白被褥上,泛著白光微微刺眼。答辯已經結束,他躺在床上念起景晴,也不知道那邊情況怎麼樣。
躺一會剛想起床洗漱,外麵有人敲門,以為是曾如山他們。半裸著身子開門,見到敲門人又急忙關上。
他覺得吐血,竟然是夏若。
回身穿好褲子,穿好衣服,再次打開門,夏若咯咯直笑。見到長離苦著臉,她開玩笑說:“又不是沒見過,大驚小怪。”
長離聳聳肩,滿臉無語,“今天沒課?”
長離讓開身,讓她進來,她沒回答,問他,“你不會剛起來吧?”她發覺明知故問,又接著說:“真懶。”長離嘿嘿笑,轉身繼續洗漱。
他在洗漱的時候,夏若坐在床上靠著床頭想事情。等他洗漱完,見到他微濕的麵容,無端想起那時候他與別人鬥牛,當著那麼多人潮替他加油。
從當初極其陌生,到如今相熟至此,總有如煙往事將她纏繞,聚散離別裏麵關於眼前這個少年。
出來已是十點多的光景,昨晚折騰到很晚,長離還是覺得沒緩過來。他們去學校二食堂,長離想感受一下這裏的味道,他是不確定等真正離開之後,是否還會有這種機會。
長離吃飯時說:“晚上我們有聚餐,你也一起過來吧。”班級散夥飯已經吃過,夏若知道,所以推斷應當是幾個人小聚。
她猶豫一會,最後還是點頭答應,“還是在老酒館嗎?”
長離笑,“對呀!不去老酒館,去什麼地方。況且梅姐都說過了,今晚打七折。”這是前天過去吃飯,梅姐特地對長離說過的。長離深知,這是梅姐特意關照。
吃完飯沒多久,長離便接到小喬電話。夏若在旁邊聽著他們說話,大體是說這兩天忙著實踐,下午好不容易才抽出空,能過來這邊。
雖是尋常聊天,夏若心底卻無故生煩。這種煩她也說不上來,可能是因為小喬,或者是因為當初她說過的那些話。
掛完電話,夏若懨懨的沒什麼心思,想到下午還有事情忙,沒有再繼續陪他。長離等她離開之後,給景晴那邊發信息,詢問答辯情況。
對方回複很快,她回:“答辯一切順利,正準備問你什麼回新城。”
長離想了片刻,給那邊發過去,“後天吧,怎麼樣?”他是征詢意見,景晴朋友唯有宿舍幾個,所以停留時間不會太長。
“那就後天吧,嘿嘿......”
晌午日光偏熱,長離沿著護城河走回去,垂柳綠意盎盎,落下一排涼蔭。河邊鋪著綿長鵝卵石小徑,他隻是閑庭信步緩緩走著。
難得隻身一人,連著一顆心都靜了下來。這兩日很多未曾察覺的異樣,也漸漸明朗起來。尤其是曾如山與屈雅,他們在一起那種感覺,讓長離無端生出擔憂。
自從發生唐估那件事情之後,長離不知為何,對於愛情顯得更加迷惘。雖然知覺著一顆心深深念著小喬,可無端覺得那般脆弱不堪。
往往一念之間,這種脆弱便會立馬分崩離析。他見不得,也忍受不得,這種殘忍至極的不疾而終。
悠悠一聲長歎,終究無可奈何。
下午小喬過來,在旅館陪著長離。有情人相互依偎,那麼多綿綿情話,了以喂養天涯裏相思入骨的煎熬。
小喬偎在他懷裏,語氣柔柔,“七月初要實習,家裏讓我過去舅舅那邊,你說我該怎麼辦比較好。”
這件事情,小喬早前曾經提過,長離沒有直接替她做決定,“丫頭怎麼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