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斂眸,想起那人也曾說過類似的話:為師既收了你為徒,定會許你一世安好。
月色清幽,九陌一襲雪衣佇立在屋簷處,身資卓絕,三千墨發筆直垂於臉側,眸色幽深,靜靜打量著庭院中的一男一女。
墨衍抬起頭,在不經意間,視線掃去那抹清冷的人身上。
夭夭離開墨衍的胸膛,目光灼灼,道:“我若是有個哥哥,他定會同你這般護著我。”
墨衍摟著夭夭的手,驀然一緊,他知他輸了,便是從一開始就輸了。
為何?墨衍心有不甘,很想問問,可他終究什麼沒有問,鬆開懷中的人,站起來,執起酒杯一飲而盡。
神色黯然道:“這伽末山,注定與本尊相克,不來也罷。”
有風吹過,撩起發絲胡亂舞動著,夭夭失神看著墨衍消失的地方。
翠竹隨著風‘沙沙’作響,月下人專注的撫弄著手中的古琴。
“本尊來,是想告訴你,若是有一日你負了她的心,本尊定會不顧一切帶她回半月山。”
“墨衍,便是什麼時候,她都是我白九陌的徒弟。”修長的玉指,飛快的穿梭在銀弦上,未曾有任何的停頓。
“白九陌當日你收她為徒,便早料到了今日之局,你這麼做,便是以此來報複桃仙不是嗎?”
“你知道什麼?”手下的動作卻是更快了。
“你恨天罰九池,是他負你娘,你恨桃仙,是她的出現,讓你娘慘死在魔族,白九陌,小夭是無辜的,你不該讓她陷入你的局中去。”雙拳緊握,墨衍很想給眼前那般事不關己的人一拳。
“我曾警告過她,不要愛上任何人,是她自己心有執著,才陷於此。”聲音有些飄渺的不真實,很快隨風化去。
“嗬,這是本尊聽過最好笑的話,白九陌,本尊真想挖出你的心,看看它究竟是什麼顏色。”墨衍彎下身,大手覆上琴弦,琴聲頓停。
九陌抬起頭,不帶一絲感情,看著墨衍,如同看著一個死人,“魔尊墨衍,自小被丟棄魔窟,還能活下來,可是不曾恨過?”
“本尊是恨,可本尊從未遮掩過自己的恨意。”深紫色的鳳眸,憑空增添了幾分血色,妖嬈的臉上,殺氣騰騰。
“既如此,你又何談給小夭幸福?”九陌清俊的臉上,唇角微勾,諷刺道。
“總有一日本尊會再回來,帶走她。”魔氣大盛,墨衍消失在其中。
次日,夭夭醒來,便覺得有些頭疼,讓守門的弟子轉告諦風,自己今日不去授課廳。
手捧著禦靈仙決,卻是隻字也看不進去。
伸手上去,摸了摸有些發疼的太陽穴,起身為自己泡了杯熱茶。
“真舒服啊。”陌生男子的聲音,響起。
夭夭一驚,手中的茶杯滾落在地,摔的粉粹,有少許濺落在夭夭手背上,因為沒有防備,嫩白的小手,被燙起幾個泡。
“還是這般不小心。”九陌踱步而來,正巧看到這一幕。
“剛才是誰在說話?”夭夭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
“是我,是我。”陌生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夭夭再次向四周看去,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九陌大手一揮,一直七八歲孩童般大小的雪狐,漂浮在空中。
“小銀,你何時變的這般大了?”夭夭嘴角直抽抽。
“哼,吾乃是上古神獸,見了吾還不快下跪?”小銀四腳朝天,嘚瑟的眯著眼。
“滾。”夭夭一個巴掌上去。
“吾乃是神獸,你居然敢如此無禮?”小銀炸了毛,呲牙咧嘴的看著夭夭,好像隨時會撲上去,咬一口。
“既如此,你還留在我這伽末山做什麼?”九陌看向小銀的眼神,愈加的冷。
“哼,吾不同小毛孩計較。”小銀收斂了幾分囂張,一晃消失在殿中。
九陌拉過夭夭的被燙傷的手,輕輕拂過,起泡的地方漸漸恢複了光滑平整。
手背處傳來的絲絲涼意,溫暖了夭夭的心。
即使再多的埋怨,在這一刻,都消失殆盡,她終究是自私的,順著自己的心意。
“師尊,小銀為何變了如此之多?”
“他確實是神獸的後代,原本被壓製著血統,與尋常小獸並無什麼不同,這次的突破,讓它解開了一些封印,上古神獸的嗜血冷酷,唯我獨尊便表露了出來。”
“師尊,可有辦法壓製它?”若不然小銀這性子,遲早會闖出大禍來。
“為師把它送與你來管教,可好?”雖說小銀野性難馴,卻若真收服後,也是一得力幫手。
夭夭拒絕道:“我喜歡的是那個稚嫩,貪睡貪財的小銀。”
“也罷,你不喜歡,至今日起便把它留在為師身邊。”小銀若是完全突破自身的封印,實力便與一個中位神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