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怎麼沒看到你的舅舅?他沒與你一同到洛陽?”在高敏成的印象中,彼方與辛久夜一向形影不離,聊了這麼久,他都沒看到彼方,著實奇怪。
自離開衛府後,辛久夜就自我心理暗示,忘記彼方,從而忘記他訣別時的冰冷眼神。此時彼方的名字突然被高敏成提起,辛久夜一時沒反應過來,須臾片刻後心緒平定,開始編故事。
“他意外得到消息,去別的地方幫我找親人的下落,我繼續留在洛陽,在這裏打探消息,他歸期不定。”
“對了,你尋找的親人,有畫像嗎?”高敏成見辛久夜的神色雖有霎時的落寂,但其語氣平和,沒有異常,於是沒有多想,主動提出幫忙。
“有,但是我得多畫一張,原圖我自己要保留。”照片在這世界絕對是曠古未有,辛久夜不想讓自己手中的若月希照片被誤以為畫作,在這個世界引起軒然大波,她認為還是低調行事方為上策。
“那就去我書房裏畫吧,我有上好的端硯與熟宣,正好給你大展畫技!”高敏成滿臉期待。
“謝謝好意,我不會用毛筆,那些給我用也是暴殄天物聖所哀啊,我有紙筆,你等我一刻鍾。”辛久夜可用不慣文房四寶,2B鉛筆才是她最佳的選擇。
高敏成本想著待在辛久夜身邊,觀摩她作畫,結果被她一句話掐斷了念頭,於是無奈道:“沒問題。”
辛久夜回到客房,拿出A4紙與2B鉛筆,照著若月希的照片花了兩張。照片七寸大,照片中的若月希穿著米色針織風衣,梳著公主發,顯得知性柔美,背後是遊樂場摩天輪的全景,她身邊兩側分別站著葉懷恩與辛久夜,這是2014年的春季,在辛久夜的安排下,葉懷恩與若月希第一次相見,為了紀念這一天,她提議去東京的迪士尼遊玩,追憶似水流年的童年時光,然後在大家最喜歡的摩天輪前留下合影。
過去的一幕幕如同老電影般在辛久夜的腦海裏回放,勾起了她五味雜陳的心緒,讓她越發覺得此時此刻的處境是幻境,而照片裏的世界才是真實的。有時候深夜夢醒,辛久夜有種自己的一生都是夢境的錯覺,沒有詛咒,沒有靈力,也沒有妖怪,而她隻是個普通人,每天為著事業與生計奔波的普通人。
看著畫好的兩張畫像,有細微差別,辛久夜無法取舍。她看著畫像,看著自己的筆鋒下的痕跡,每一筆都被回憶暈染,這估計是她第一次將自己的母親觀察得如此細致入微,但是諷刺的是,觀察的對象卻是照片。
辛久夜邀請高敏成進去她的房間,將兩張畫像都遞給他,讓他選一張。高敏成好奇了許久,立即接過畫像,一見到畫中女子,腦海裏瞬間閃過一絲模糊的記憶,然後他將紙張湊近觀摩,欲抓住那絲回憶,但就是想不起自己在哪裏見過,難道他被他二叔感染了,見到美女就覺得似曾相識?
辛久夜見高敏成麵露震驚之色,不像是見到美女而感到的驚豔,她指著畫像問道:“你見過她?”
“沒有。”高敏成覺得自己若說有,而解釋不清為何感覺似曾相識,很可能會讓辛久夜徒生誤會,將他劃到他二叔那一類人中。
辛久夜看出高敏成有所隱瞞,可是看著他的年紀,他也不可能見過若月希,可能是她自己多疑了。
“你選哪一張?”辛久夜出聲打斷高敏成看畫的專注神情。
“就這張吧。”高敏成隨意選了右手中的一張,看向辛久夜,低聲問道:“這畫中女子,看樣貌,她非中原人氏。”
“嗯,她是有一半白人的血統。”辛久夜坦然承認道。
“白人?是洋人?”高敏成印象中就洋人是白人。
“是的。”
“那她今年貴庚?”高敏成見畫中女子模樣年輕,不像是辛久夜的長輩,擔心這畫與本人容貌相差頗大,影響調查。
“她現在就是這個模樣,你放心好了。”辛久夜明白高敏成的意有所指,出言打消他的顧慮。
“是我多慮了。”高敏成對辛久夜咧嘴笑了笑,然後才開始鑒賞她的畫工與畫法,感歎道:“原來你還是位繪畫高手,既將人畫的惟妙惟肖,相當逼真!”
“過獎了,這隻是用黑白灰三色刻畫對象在光影中的影像,主在寫實,與寫意的水墨畫相比,少了意境與韻味。”辛久夜謙虛道,畢竟這素描功底也隻是中學時代打下的,沒有什麼值得自豪的,對她而言,真正嗯高手應該用水墨畫給自己標杆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