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難堪的時刻,扶夏端著藥走了進來,將藥放到辛久夜身前的桌上,然後退出房間。辛久夜嗅到藥味,放下雙手,突然想起,她還是沒問出她為何要吃藥。
高敏成瞧出辛久夜的疑惑神色,主動解釋道:“國師動怒時將你打傷了,孟常事說,你一運氣,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辛久夜一聽,立即運氣,頓時感覺自己的氣管仿佛被人掐住,氣體呼不出來,吸不下去,難受地左手捂在胸口,右手撐在桌邊上,傾下身咳出了四五聲。高敏成見狀立即上前欲伸手拍撫辛久夜的背,幫她順氣,可猛然想起她是女子,這樣做不大合適,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隨即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片刻後,恢複正常的辛久夜將眼前的湯藥一口氣喝完,然後側頭問高敏成:“楊延明說了什麼狠話,我想聽聽。”
居然直呼國師的名諱,辛久夜這是大膽,還是本性使然?高敏成雙目沉靜,與她對視,用著毫無波瀾起伏的聲音地將楊延明昨天說的話,一字不落地重複給她聽。聽完轉述後的辛久夜麵無表情,將視線轉到自己手邊的瓷碗上,暗自鬆了一口氣。
沒有理由去什麼九頭山,更不用殺妖取內丹了!辛久夜之前的糾結與沉甸甸隨之消散。既然不能正大光明地進入天啟院,辛久夜隻能使用非常手段查看藏書閣內的書籍。
“你釋懷了?”高敏成見辛久夜麵色如常,沒有被辱罵後的難堪與憤怒,反而泰然自若,不由地敬佩她幾分,但還是想詢問確認一下。
“你說楊延明說的那些話?我都沒放在心上,何來釋懷之說?”辛久夜語氣冷淡道。
居然沒放在心上,辛久夜的胸懷該多寬廣啊,高敏成不由地投出欣賞的目光。
辛久夜看出高敏成理解錯了,淺笑道:“我這不是大度,而是覺得楊延明本身就是心胸狹隘,性格陰晴不定之人,跟他這種怪脾氣的陌生人一般見識,浪費的是我的精力,氣傷的是我的肝髒,得不償失!”
“那你進入不了天啟院,不覺得惋惜嗎?”高敏成真心覺得辛久夜這塊黃金就應該在天啟院發光發熱,不由地替她可惜萬分。
“無所謂,反正我自由散漫慣了,要給別人做常事,我還真不習慣,更何況侍奉的對象還是對我深惡痛絕的楊延明,我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辛久夜隻有給自己招過助理,還沒給別人做助理,這常事的職位她還真一點都不在乎,要不是為了進藏書閣,她也不會勉為其難默認答應孟德林所謂的考核,搞得好像她很熱切於天啟院內任職一樣。
“那你真會離開洛陽嗎?”高敏成有點擔憂楊延明會驅趕辛久夜離開洛陽,不知她有何對策。
“暫時不會,楊延明他還能一手遮天?他讓我滾我就乖乖離開?他以為他是黃金啊,在人人心裏都這麼有分量?”辛久夜沒把高敏成當外人,直接諷刺道。
“原來黃金才在你心中有分量啊!”高敏成麵露震驚,瞪著辛久夜。
“你可真會抓住重點啊,隻要是真心相交的朋友,我都會放在心上的。”辛久夜真心實意道。
“那我呢?”高敏成目光沉落,低聲問道。
“黃金怎能與你相提並論?”辛久夜鏗鏘有力,不假思索道。
“那你為何騙我?”高敏成再次凝視辛久夜,聲音卻透著幾分冷意。
辛久夜微楞,目光開始飄忽,暗自正打腹稿組織語言,編湊解釋,力圖做到情深意切,感人肺腑,發人深省……
“你在想什麼?還是在想怎麼繼續將我蒙騙過去?”高敏成見辛久夜有意避開他的視線,還靜靜地盯著前方的花瓶擺設,估計她正在絞盡腦汁,構思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如此一想,高敏成心莫名一沉,連說話的語氣都透著冷意。
正當高敏成失望地準備起身離開時,辛久夜發現自己的猶豫讓一直真心待她的高敏成心寒了,立即開口道:“你有什麼疑問直接問吧!要我解釋,我不知從何開始解釋,也不知如何解釋得清楚。”
高敏成見辛久夜目光真摯,心一軟,居然覺得她說得有道理,於是他坐回了椅子上,麵色依然沉靜,進行單刀直入地盤問。
“懷恩是誰?”
“嗯?你怎麼知道……他是我哥,我們是雙胞胎。”辛久夜本詫異於高敏成居然知道懷恩的名字,猛然想到可能是她醉後失言所致,於是立即切換到認真回答的態度,詳細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