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之後,木清止不敢去看水氏的眼睛。她雖然是因為事出突然才打算提前離開廬陽的,但無論如何,這對兩個期盼著自己平安的老人來說,打擊得過於沉重了,甚至讓她覺得,隱約有幾分罪惡感,是她不能夠直視的。
果然,水氏聽到這句話之後,踉蹌著後退了幾步,納蘭氏急忙上前,嗬斥道:“止兒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呢,在外祖家有什麼不好?你外祖母擔心你的平安,都暈了兩次了,你現在一回來你就說要回京,怎麼的?是認為澹台家的人虧待了你嗎?”
“三舅母,不是這樣的。我回京是真的有事,再不回去的話,可能我在木家真的一點地位都沒有了!”木清止生怕這些親人們誤會自己,便急忙解釋,可無論如何解釋,始終都改變不了自己要離開廬陽、離開擔心自己的外祖母身邊。
“好了!”
納蘭氏瞪了她一眼,“這件事不要再說了,沒人想聽,你老老實實的待著,怎麼也得陪你外祖父外祖母半個月在回去,我和你舅舅也是不同意你離開的。”
瞧瞧木家那是什麼地方啊,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身為嫡長女,竟然沒有任何地位,離開幾天就說失去地位了。既然如此,那留在澹台家好了,反正家裏產業大,多一個人吃飯也不會吃得家道中落。總之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三舅母,我如果再不回去的話,就真的被人誤會成殺人犯了!這次死的,還是宮裏麵的貴妃,你說這樣的輿論,對我有好處嗎?”木清止正了臉色,就在大門口和納蘭氏吵了起來。
無論前世關係有多好,今生,誰想攔她複仇的腳步,那就魚死網破,老死不相往來!就算是外祖家,她在怎麼在乎,也絕對不能夠為了她們,放棄這麼多年來的籌謀。
“你給閉嘴!”納蘭氏嗬斥道,“宮裏的貴妃死了,關你一個臣女何事?止兒,三舅母是不是對你太和顏悅色了,你外祖母還在這期盼著你回來,你卻說這種混賬話。好,你要離開是吧,如果你離開,澹台氏族以後也不是你的外家了!”
她說這一番話的時候,無論的公爹還是婆母,抑或是妯娌兄弟們,也都沒有開口阻攔,想必是默許了的。
“……”
此話一出,木清止是真的不想在說什麼話了。
難道她為了自己的誌向還有錯了不成?
是,沒錯!
澹台家的人對自己很好,但不代表著她真的要止步於此,若是那樣,還不如沒有重生過。
木清止毫不猶豫的跪在地上,重重的給水氏磕了個頭,“外祖母,今兒個無論您同不同意,孫女都要先回京了,改日等母親大仇得報,在回來給外祖母謝罪。傲霜,我們走。”
此時此刻的傲霜還沒有離開,所以木清止決定現在就和她一起去皇甫憲那裏,答應合作,別的暫且不提。
複仇!
又是複仇環繞著一個少女,水氏看著木清止踏上馬車離開的樣子,毅然有當初女兒決絕離家的模樣。也是那麼堅決,也是說等到和木忠幸福的過上好日子了,就帶著木忠回來給自己謝罪。
可最後呢?好日子沒有過上,倒是先把那條小命給丟了。
“母親,我現在就讓人去攔止兒!”納蘭氏說了一句,迅速轉身,卻被水氏給叫住了。
“不用了,她已經長大了,我們若是逼得太緊,隻會讓她與我們生疏罷了。止兒和她母親一樣,都是那麼任性果決,不管家裏人的感受。”水氏掖了掖眼角,“也罷,我們不管那麼多了。明兒,你過來一下。”
三舅舅澹台明應了一聲走上前。
“既然止兒要報仇,要在京城站穩腳跟子,你準備一些東西,去京城好好的上門拜訪一下木忠,也讓他瞧瞧,我們澹台家的人,還沒有死絕!”水氏決然地說完最後一句,轉身繞過澹台雄進了府。
一旦她做下了決定,連澹台雄也絕對阻撓不了的。
納蘭氏皺眉,想要跟澹台明說幾句話,卻被拒絕了。
“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去煩母親,按時把飯食送到屋內給她老人家就可以了,記住,絕對不要多說任何話,也不要怪罪止兒的任性。”澹台明一再強調,他這個妻子,腦子其實不太靈光。
“夫君,你說這止兒到底在想些什麼啊,陳年舊事,我們這一輩的事,她幹嘛非要攬到自己身上呢?”納蘭氏十分的不解。
澹台明笑了笑,“夫人,如果止兒連自己母親的仇恨都能忘掉,那還值得我們去疼愛、值得我們去關心嗎?”
“不值得。”納蘭氏眼眸一緊,頓時想明白了什麼,恍然大悟的跟在澹台明身後,不再說出隻言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