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瑁看這四人已是沉沉睡去,再不遲疑,連忙悄悄閃身入門。他迅速的解下繩子,陳老二在昏迷中感到有人,睜開眼睛一看是他,大吃一驚。
繩子鬆開,陳老二也隨之倒在地上。李瑁摻起他,低聲問道:“還能走嗎?”陳老二點了點頭,強自站起,在李瑁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他受了一天的拷打,兩個手腕已經被麻繩磨得血肉模糊,幾可見骨。身上也是沒有一塊好皮肉,不過幸好他身體底子好,骨頭硬朗,所以才能一直撐到現在。
勉強著在李瑁的幫助下走出院門外,卻走得非常緩慢。這一折騰,已是將近拂曉時分了,再耽擱不得。
李瑁悄聲說道:“陳二哥,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裏,你就不要再勉強了。”說罷也不等陳老二回話,彎腰負他在背上,疾步走到了後門拐角處放下陳老二。那拐角處的看門人早在小房裏睡熟了,李瑁悄悄的用一把自製的鑰匙掏開銅鎖,打開大門,接著又返身重新背起陳老二,迅速的離開了。
他一直將陳老二背到白天和如意去過的那間院門前,輕輕叩門,立即就有人來開門。
陳老二脫離險境,心神放鬆,就沉睡了過去。朦朧中覺得有人給自己擦洗,換上了幹淨衣服,喂水喂食。
這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黃昏了。他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躺在一間舊屋裏,家什很簡陋,窗外投進些許陽光,已是夕陽時分。
許久,聽到有人進來的說話聲,過了一會,李瑁就進來了。
他手裏拎著幾包藥材,看到陳老二醒了,臉上浮現出欣喜的神情。
他上前一步說道:“陳二哥,你醒了,身子覺得怎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陳老二微笑著答道:“還好,我這把骨頭沒什麼要緊的,倒是多謝老弟救我一命。”
李瑁愧然道:“二哥,我救你是應該的,倒是你一直沒有供出我來,實在讓我感激佩服。實不相瞞,抓你的人就是我的大哥,要是知道是我幹的這事,我就在家中沒有立足之地了,要多謝的是我才對。”
他一直沒有告訴陳老二自己的真實身份,直到此刻才毫無保留的坦白。誰知陳老二聽了麵上並沒有露出驚訝之色,反而笑得極其暢快:“老弟,我早就知道了,不是自己人,又怎麼會打通那許多關節,要那些船工賣命。”
“不過,現在我們也隻有暫時停下來,等這陣風頭過去了再說。”
“嗯,二哥說得是,隻不過現有的貨一時半會我也不好出手。”
“是啊,我還和許多人湊了份子,這次放在我那兒的連財帶物都被李玗搜走了。這下子叫我怎麼和人交代啊,那些錢可都是人家一點點攢下來的辛苦錢。都是相信我才交給我的。”說吧他又是一聲長歎。
“二哥不急,這些人你都交給我吧,我來處理,既然我們是合夥,這些事我也有責任,不能推開的。二哥就安心養傷吧。”
“可是,這些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陳老二擔憂的說出一個數字,的確讓李瑁大吃一驚:“二哥,你,你居然湊得到這麼多銀子?難怪這一次我大哥會知道,人多口雜,一定是有人走漏了風聲,或者本就是有人蓄意進來查探底細的。”
“是啊,我剛收到銀子,還來不及交給你就……。”陳老二懊悔的低下頭:是我自己太大意了一些,這長時間順風順水,人就沒了警惕之心啊!”
“二哥別急,再大的數目也沒關係,我說過,要賺我們一起賺,要虧我們一起虧。”他拍拍陳老二的肩膀,站起身來:“二哥,我得先走了,這院子你也知道,外麵的是海老爹,有什麼事你叫他,一會兒他就送飯進來,我明天再來。”
李瑁離開了小院就徑直去了朱府。
還是從朱府後門直接而入,一進朱劍鋒的小院竟然是仆役忙忙碌碌,獨不見主人。
他抓住一個家丁就問:“你們二公子呢?”
家丁見是常來府裏的李公子,於是忙答道:“我家二公子在前院大廳裏忙著呢。”說罷轉腳欲走,李瑁又拉住他:“唉,我話還沒問完呢,你們府裏是什麼事嗎?怎麼一個個忙得不腳不沾地啊?”
家丁忙笑道:“公子是有幾天沒來府裏了吧,我家小姐馬上就要出嫁了,這不,二公子這幾天就是忙著打點行李,不日就要送小姐上京和世子完婚了。”
這幾日沒來,居然出了這件事,不由讓李瑁不驚訝。他飛快的來到前廳,但見大廳裏擺滿了了一抬一抬的嫁妝,個個係著紅綢,擺的琳琅滿目。
朱劍鋒正拿著厚厚一疊禮單細細查看,旁邊靈紗手裏也拿著一疊賬單正一個個的對照。
看到他這樣忙,李瑁倒還不好開口打擾他了,遲疑著是不是上前。正在這時,朱劍鋒一抬頭看到了他,招手要他上前:“小李,你來正好,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