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詭異穿越(1 / 3)

我叫韓真真。是個剩女,28歲了,還沒嫁出去。如今世道,這樣的女人和丟在地上的易拉罐一樣多。

我沒什麼特長,用網絡上的話來說,沒錢,沒才,沒貌,而且還沒死。

20歲那年,我遇到了一個哥哥,他說:”我帶你闖蕩江湖吧。”我信心百倍地跟著他闖蕩了幾個二線城市,最後,他進了局子,我幸免遇難,唯一的收獲便是學得了一手不錯的盜術。

28歲這一年,我站在一座不知名的橋上,想,眼角的那一抹細紋果然比昨天更明顯了些,她們說雅詩蘭黛的效果不錯,但要花去我一個月的生活費。我透過橋上的不鏽鋼看到自己的臉,心想,本來引以為豪的大眼睛,如今也有缺陷拿不出手來。我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大齡剩女。

我爬上欄杆,想看看風景,一個人跑來,直呼:”你是韓真真嗎,快跟我走吧,你有個親戚快死了,有遺產要留給你。”當時的我用比”神九”發射還快的速度,躍下欄杆,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病床上,看見一個滿臉皺紋的陌生老頭,身上插滿了管子,極虛弱的樣子。我醞釀了許久,終於擠出兩行眼淚,撲入他的懷裏,梨花帶雨哭了大約20分鍾,直到雪白的床單被鼻涕眼淚染濕一大片,身後的醫生拍拍我的肩說,他已深度昏迷,聽不見。

我一抽鼻子,說:”遺產呢。”

走來一位律師模樣的人,查驗了我的身份後,從懷裏摸出個信封來。

”這便是遺產,你叔叔留給你的。”他說。

我接過信封,掂量了下,打開一看,卻是一個古色古香的青銅鐲子,上麵刻著看不懂的花紋和文字。我上下翻動前後左右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遍,抬頭木然問道:”就這個?””是的,你叔叔就留給你這個。”律師很肯定地回答。

像是從頭到尾地被澆了盆冷水,透心涼。

原本以為要發一筆橫財,結果隻得了個莫名其妙的青銅鐲子。鬱悶,即便我不懂曆史,也知道曆史上根本沒有哪個朝代會用青銅鑄造鐲子。好吧,我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某個旅遊景點中的劣質紀念品……正鬱悶著,一側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忽地睜開眼睛,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還未等大家反應過來,一把抓緊我的手。我嚇得腿腳發軟,渾身血液凝固,其他人也發出驚呼,一時難以接受深度昏迷的老人為何突然驚醒。

那老人枯井般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著我,直讓人心裏發毛。我嚇得語無倫次,隻道:”叔叔……放開我……”他抓住我的手卻更緊,指尖在我皮膚上掐出深深的痕跡。我痛得眼淚直流,努力掙脫,卻無濟於事。

但見他幹涸的嘴唇輕啟,口中喃喃道:”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真真,回去吧……回去吧。””什麼?”我驚魂未定,結巴著問。

他的雙眼卻陡然冒出一陣精光,轉瞬即逝:”隻有你救得了他……救得了他……””救誰?”

他卻不再回答,眼中的精光泯滅,抓住我的手也漸漸鬆開,終於,身體像泄完氣的皮球一般,嘣,倒回了床上,竟就這麼兩眼發白,沒了活氣……我嚇得傻了整整5分鍾,護士醫生們在我麵前亂成一團,我卻毫無知覺,直到有人扶我出了醫院的大門,才回過神來。

此時的天色已經暗下,街道上鮮有行人。

低下頭去,看著手中的青銅鐲子,竟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又有聲音空靈地響起,像是有人在很遙遠的地方說話。豎起耳朵聽去,隱約聽到幾個字。

”真真,真真……”

一股涼氣從脊梁嗖嗖往上竄,原地轉了三圈,朝著空蕩蕩的街區仔細看去,卻不見異常。

心髒驟停了三秒,又忽地狂跳起來,低頭看著鐲子,莫名的恐怖開始包圍自己。沒多想,便將手中的鐲子猛地朝地上一扔。那東西觸到地麵,”咣--”發出尖厲的金屬撞擊聲,又在地上滾了三圈,最後在一個角落裏停了下來。

我想撒腿就跑,身後,卻又隱隱響起那個空靈的聲音。

”真真,真真……”

腿如灌鉛,再難舉步,回頭看去,那鐲子陰陰地貼著冰冷的角落,墨綠色的表麵,發出詭異的光芒……頭皮發麻,冷汗涔涔,腳步卻不由自主地朝它邁去,蹲下身來,手緩緩朝它伸去,待碰到那青銅表麵,突然,一股寒意從指尖瞬間傳入,迅速竄進血管與皮膚,竟有被閃電擊中的感覺。我一驚,神經瞬間抽緊,卻不料,這股寒意竟突地變成了灼熱,而且,愈來愈強烈,似是有千般熱量源源不斷湧入我的身體,危險撲麵而來,我條件反射式地想抽出自己的手,卻無奈那銅鐲竟像一個無形的鐵鉗,牢牢掐住我的手指不放。

我失口驚叫起來,那鐲子卻已由綠轉紅,刹那發出紅光來,周圍的背景被這紅光打散,竟開始模糊一片……不知是痛,是酸,是冷,是灼,電流般不斷湧入,充塞著我的胸腔、腦袋、心髒、血管……下一秒便要爆炸似的。我想大聲疾呼救命,喉嚨卻幹涸著發不出一點聲音。漸漸地,身體竟淩空而起,無力地蕩漾在空中。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真真,回去吧……回去吧。”

不知是哪兒傳來的魔咒,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邊響起。突見那鐲子如光球爆炸般發出萬丈光芒,頓時,我的身體如簧般彈射出去,接著,似是掉入一個深淵,朝著黑暗之中急墜而去……眼前一黑,終於暈了過去……

我再次睜開眼,發現了兩個事實。

第一,我沒死。

第二,我掉進了一個戰場。

眼前一片刀光劍影,我目瞪口呆,不能動彈,我想逃,卻發現沒一點力氣抬腳。一個人朝我撞來,回頭看去,是一個古代士兵打扮的男人,正與另一個古代士兵打扮的男人打得火熱。他回頭看到我,赤紅的嘴唇迸出一句話:”真真,快逃!”可就是這句話害了他,對麵的男人一刀斬下他的腦袋,隻見那圓鼓鼓的球上殘留著驚異的表情,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最後落到我的腳邊。

我天旋地轉,決定就這樣暈過去,可是我倒在地上,發現自己居然沒有暈,於是我掙紮著起來,想要逃命。那個殺紅了眼的男人朝我衝來,銀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睛。我幹脆閉上眼,心裏默道:”再死一回吧。”我睜開眼,發現我居然仍沒有死。

那個男人停下腳步,拿著刀,俯視著我。

我看清了他,他真高,大概有1米9了吧,衣架子真好,穿著一件全身是血的盔甲還那麼有風度,五官像雕刻一般輪廓分明。我咽了口口水,心想:”帥哥啊。”一隻大手將我像拎小雞一樣擒起,扔進了另一個男人的懷裏。

”帶回營再說!”

……

我朦朦朧朧做了個夢。

身在一座很破的屋子,有個穿著古代服裝的老人,在我眼前飄過,我追出門去,老人不見蹤影,卻看到滿天的風雪,天地間盡是白茫茫的一片。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終於醒了過來,卻是一身冷汗,這才發現雙手雙腳全被捆了個結實,帳篷裏昏暗一片,隻有慘淡的月光。

我想,這裏是地獄嗎?

身邊一個人踢了我一腳。”真真,你也被抓了?”我朝他看了眼,是個長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隻不過身上的衣物和古裝戲裏差不多。

我的腦子快速轉動,分析自己的處境。

我恐怕是穿越了。

蒼天,走哪門子黴運?見了個莫名其妙的叔叔,收了份莫名其妙的遺產,結果就穿越了?

鬱悶,我真的很鬱悶。

淡定,要淡定。

清了清嗓子,問了每一個穿越古代的姐妹們都會問的一個問題:”大哥,敢問這是什麼朝代?”昏暗中一片沉默。

我忍不住踢了他一腳,他終於開始說話。

此人說話前言不搭後語,邏輯混亂,但總算是聽明白了大概。

我所處的時代,應該是西漢年間,他說什麼元狩四年,依稀記得這應該是漢武帝的時期。我魂穿過來的身份,是匈奴左賢王身邊身份低微的侍女,昨晚漢朝名將霍去病帶領部隊越過離侯山,渡過弓閭河,幾乎全殲了匈奴左賢王部,我跟著這批倒黴的弱勢群體,一起進了霍大將軍的俘虜營。

我於是又問了另一個弱智的問題:”大哥,這裏,我也叫真真嗎?”又是一陣沉默。過不久,他長歎一口氣,估計是覺得我腦子撞壞了,緩緩道:”你叫真真,今年20。”鬱悶,真真,連個姓都沒,比上一世還微不足道。

我情緒有些低落,想自己果真倒黴,穿越都那麼窩囊,穿成了個奴才,現如今,還成了俘虜。

好吧,往好處想,漢武帝是不是,霍去病是不是,有機會見識下這聞名遐邇的英雄人物,算是收獲。而且,聽這人說,我隻有20歲,比上世白白賺回了近10歲,算是返老還童。

想著,心情平複了許多,於是幹起了正活。

隻花了不到一分鍾,我便解開了身上的繩索,接著,便去解那位大哥的繩索。他驚異地望著我,說不出話來。

盜賊的首要素質就是要學會在任何情況下,別人都沒辦法捉住你。在這裏,手指雖然比原來的我生疏了些,但還管用。

昏暗中,突地圍上一圈黑影,細細看去,竟是與我相同際遇的男男女女們,手腳被縛,一臉苦相,但此時的眼中,散發著渴求的光芒,似是在說,救救他們。

我來不及多想,連忙解開眾人身上的繩索。一群人個個充滿感激地連連朝我磕頭,場麵甚是感人。我心潮澎湃,本想發表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但終還是忍住了,隻朝那帳篷的窗戶指指。大家心領神會,手腳並用地朝那洞口爬去。

一群人鬼魅般爬出帳篷,那守門的哨兵可能沒料到我們會逃,正睡得踏實。跳出窗子,發現月朗星稀,一片戈壁風光,一行人暢通無阻朝黑暗中潛去。

那人激動地握著我的手,熱淚盈眶:”真真,謝謝你。””你”字還沒說完,他突然頓住,然後兩眼一白,嘴角流出血來,朝我的懷裏倒來。

我腦子嗡嗡作響,手腳僵硬地接住他,他卻順著我的身體朝地上滑去。我見到他背後插著一支箭,才反應他死了,驚恐地朝前望去,一群手持弓箭的士兵,在風中悍立,眼中精光畢露,似是來自地獄的死神。

人群中不知誰淒厲地大喝了句。”漢軍來了!”頓時,隊伍像是炸開了鍋,四下逃竄。那漢軍確實訓練有素,帶頭的軍官隻是輕輕用手作了個手勢,士兵們便意領神會,有條不紊地封住了幾個要口。那些俘虜們如沒頭蒼蠅般亂竄,一一落入了漢軍手中,沒出幾下,便被一一捆了個結實。

我來不及多想,也扭頭就跑。人群亂作一團,黑暗中,沙土飛揚,哭喊聲一片,正腦子一片混亂,頭上卻不知被誰狠敲了下,眼前金星亂舞,痛得在地上直打滾,一根繩索朝我頭上套來,我哇哇大叫,聲音在風中稍縱即逝:”救命啊!”……

嘣,嘣嘣嘣!

俘虜們,個個如擲入分類垃圾箱的袋子般,被漢軍們拋擠在一個角落中。我強力克製住自己,不斷在心裏對自己說:”淡定,淡定。”燈光搖曳中,一個麵目猙獰的軍官走上前,惡狠狠道:”是誰帶的頭?”人群一片沉默,忽地,所有人齊刷刷地把手指指向了我的鼻尖。我的心嗖地提到嗓子眼,差點沒嗆口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