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征客沒有看身前不足百丈距離的雲默,而是抬起了頭,看向遠在八裏之外的那座山峰,山峰峰頂,有一個穿著紅衣紅鞋一頭紅發的小女孩兒。
九尾妖狐冷冷一笑,帶著一絲嘲諷之意說道:“不就是去火焰靈門收了一點兒氣運嗎?你還真的以為這樣就能破開封魔劍陣,殺掉姓雲的?”
“妖狐,我要不要殺雲默,不是你能影響的。”
一隻血紅狐尾輕輕一掃,方圓百丈之內的花草樹木盡數化作粉末被風吹走,九尾妖狐打了個哈欠,望著西征客,說道,“如果真的這麼簡單,本狐仙還會站在這裏看那雲默囂張跋扈?”
它的聲音很小,也沒有靈力加持,別說隔了將近十裏距離,就算是隔了百步,也聽不見,但西征客聽見了,雲默聽見了,六識敏銳的靈虛境大能,包括站在雲默身後的武癡三、刃千仇和阿哲也聽到了。
三人同時倒吸涼氣。
前來闖陣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西征客沒有說話,臉上氤氳的黑色霧氣突然消散,露出那一張滿是褶皺的幹枯臉龐,兩隻隻有眼白的死魚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九尾妖狐。
九尾妖狐微微挑眉,一臉厭惡的說道:“走開走開,這麼醜,真惡心到本狐仙了,要想本狐仙和你合作,你這醜人想都別想!”
西征客如同死皮一般的僵屍臉上,破天荒的扭曲起來,看不出是無奈,是厭惡,還是憤恨,幹枯麵皮下的那些蛆蟲,似乎感受到了這副身軀的情緒,慌亂的四處湧動。但僅僅是片刻時間之後,西征客的臉就又恢複了平靜。
他終於轉過身,看向劍道宗,看向雲默。
從上次來劍道宗,再到北上火焰靈門,再沿著原路返回,他走了半年時間,這段時間,如同他活著的這數千年時間一樣,他絕大部分時間都在路上,或者是征服的道路,或者是殺戮的道路,或者是逃亡的道路。
他總是在行走,當他停下來的時候,勢必就是開始殺戮或者征服的時候。
於是他繼續向前,向著劍道宗方向走去。
弓著腰駝著背,走的很慢,走的很艱難,仿佛身重千鈞。所過之地,感受到春天氣息而從地下鑽出來的嫩綠青草和各色花朵,盡數變成黑色灰燼,被春風帶走。
那是死亡的氣息。
隨著西征客的走近,劍道宗各處地底,突然開始同時震動,八千柄劍同時綻放光芒,八千道劍意縱橫交錯,八千年氣運瞬間炸開,靈力,劍意,氣運,盡數傳入到雲默懷中的九尾妖狐之心裏。
再次感受到那股強大而熟悉的氣息,九尾妖狐猛地瞪大雙眼,再難保持平靜。
“該死的浮屠,我的心我必要奪回。”
雲默的六識,變得無比敏銳,蜜蜂扇動的翅膀,螞蟻爬過地麵時發出的沙沙聲,旁邊廣陵江麵濺起的水珠,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無比清晰,此刻的他,仿佛整個世界的神明,如果他願意,他就能夠掌握這個世界的一切秘密。
於是他看到了隱藏在西南方的那個人,他轉過身去,看向那棵古鬆。
片刻後,古鬆突然發出一陣顫動,幹枯的鬆樹皮扭曲變形,出現一個人的形狀。
儒聖人從古鬆之中緩緩走出,臉上滿是無奈,又有些怨念。
雲默轉頭,看向廣陵江。
滾滾廣陵東逝水,波濤洶湧的廣陵江麵,突然出現詭異一幕,一名白衣飄飄的女子,站在江麵,周遭數十丈距離之內,翻滾不休的波濤,瞬間冰封,女子邁出纖纖細足,踩在冰麵之上,緩步而行。
雪花宮主。
雲默再次轉身,對著西北方向輕輕撣了撣手,有勁風從他手中生成,呼嘯著撞向八百步外空無一物之地,有一陣春風,剛好從那裏經過。
勁風帶著的強勁氣流,擾亂了那股和煦春風,於是從春風中,突然走出一個人,頭發有些淩亂,臉色有些慌張,正是來自風之王國的風主。
轉眼間,三聖地之主,全都出現在了劍道宗。
雲默抬起頭,看向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