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瓊花解舊事(二)(1 / 2)

沐初晴一路向護城河的方向走去,這清涼園的東南角,恰好有一段護城河道經過。

今日是她永遠也忘不了的日子,那年雨夜,菩提寺中,官兵搜尋,奔逃苟生。她與妹妹夕嬈在靜空方丈的掩護之下,逃出了客舍。而母親卻並沒有選擇逃走。也是那日她才知道父兄生死未卜,卻蒙受大冤。

盡管已經知曉母親與妹妹已經逃出生天,也盡管不相信父兄已然遇害。但她還是在每年的這一日,為父兄祈福,為無辜冤死的將士們緬懷。

師父說過,天下之間,水脈是相互連接的。所以每年的這一日,她都會將親手所寫的祈福木簽投入流動的河道中,願它走遍天下,為自己去尋找父兄,為父兄祈福。

護城河道上,有白玉欄杆圍著,並且架起了幾座觀景橋。沐初晴白衣似雪,身上的披風隨風飄蕩,如同火焰又如同鮮血。

如墨般的長發,由一支羊脂玉簪輕輕挽起,微風吹過,發絲輕揚。未施粉黛的光潔的小臉上,布滿著憂愁之感,讓人看著不禁心生惻隱之心。想必這就是宮中女人常常用的楚楚可憐的伎倆吧!

沐初晴雖然麵色清冷,但眼中卻並沒有淚水。她早就已經不再流淚了。麵色平淡的摘下身上掛著的錦囊,將裏麵的三支木簽取了出來。

其中兩支木簽上,皆刻著夕顏花,還有一些文字。另有一支木簽,刻著幾句佛家的金剛經,署名處卻是空白的。

三支木簽分別代表著父親,兄長,與無辜慘死的將士們。沐初晴輕輕的將手中的三支木簽拋到了水中。然後目光清冷,帶著一絲決然。

今日所穿的素衣是為了緬懷冤死的將士,而正紅色的披風是為了紀念將士們所拋灑的鮮血,也是勵誌要讓仇人,血債血償。

做完這一切,沐初晴的眸子變的更加的清冷,眼神也愈發的堅定。

沐初晴站在橋中間佇立了將近一刻鍾,便戚戚然的往橋下走去。

然而她並沒有看到,不遠處,慕容祁就在緊緊的看著她,眼神中透露著不舍與珍惜。

他知道她今日為何如此,如果她真的是她,那定然不會忘記那一天的。她也是在怪自己嗎?慕容祁心中不禁有些緊張。

沐初晴走到哪,麻煩就跟到哪。此時她有些心不在焉,也因此處並沒有人遊玩,所以她便邊走邊低頭思索一些事情。可是偏偏就好巧不巧的碰上了別人。

那人哎吆一聲,順口罵了一句,“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敢衝撞本掌司?”語氣中帶著高傲與怒氣。

沐初晴抬頭看去,原來是不知哪裏的一個女官。心中不禁暗暗發笑,難道自己如此素淡的打扮,倒是讓別人以為隻是一個小宮女了嗎?

再次抬眸看去,那個女官穿著打扮甚至超過了宮中寶林位份的小主,身邊也跟著兩個小宮女,氣勢洶洶的樣子。

再反觀自己,不僅穿著素淡,身邊也沒有人跟著,被別人錯認為是宮女也是無可厚非之事了。畢竟宮中,沒有哪個小主是出門不帶丫鬟的。

思此及,沐初晴不由得輕輕的嗤笑出聲。這笑聲成功的將麵前的那個女官惹怒了。那女官凶狠的說道,“你竟然還敢笑,是不是不知道本掌司的手段?”

沐初晴對於那女官的怒罵毫不在乎,若是跟一個不知名的女官較真,豈不是平白丟了自己的身份。

那女官見沐初晴毫不在乎的樣子,便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是哪個宮裏的?”若是受寵妃嬪宮裏的那可是得罪不得的。

然而沐初晴並不開口說話。那女官見此,便認定了沐初晴隻是一個無名小卒,此時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了。便向身後的兩個小宮女開口說道,“你們兩個去教訓教訓她,先打幾個耳光再說。”

那兩個小宮女麵麵相覷,猶豫再三,不敢上前。那個女官惱怒的開口說道,“你們兩個怕什麼,難道不想進椒房殿當差了嗎?皇後身邊的香梅姑姑可是我的堂姐呢?”

此話一出,那兩個小宮女便慢慢的走到了前麵。她們不想在這沒前途的清涼園當差了,去皇後娘娘身邊當差才是最有前途的。

沐初晴見此,便知道這兩個宮女一定會動手的,便做好了準備。跟著師父這麼多年,自然是學了不少的東西,包括武功,若是真較真起來,恐怕連素心都得甘拜下風。

那兩個宮女,慢慢的靠近了她,紛紛抬起了手臂,下一秒,巴掌就響了起來。“啪啪……”幾聲巴掌,特別的響亮。再次看去,那兩個宮女便已經倒在了地上,嘴角邊都滲出了血液。

現在的沐初晴可不是可以任由人欺負的,否則不就丟了師父與師兄的臉麵。

沐初晴抬眼向那個女官看去,眼神中透露著殺氣。那個女官瞬間害怕了起來,她是看錯了嗎?明明就是一個不知名的宮女,眼神中的殺氣,怎麼能夠勝過皇後娘娘呢?

想到皇後娘娘,那女官心裏便多了幾分底氣,開口大聲說道,“你敢動我,我可是皇後娘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