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卷著被子在床上翻了幾個身,伴隨著浴室裏最後一陣壓到極致的沉.吟,她幾乎快把唇都咬出血了。
媽蛋,她也很難受的好嗎?
……
周阜山登門之後幾天,常安心裏還頗有些忐忑不安,總怕那邊一個電話打過來讓她過去“吃飯”,可等了三四天,那邊毫無動靜,後來一想大概是周勀打電話過去說了什麼。
一周後“吃飯”這事好像都沒影了,常安心裏總算寬鬆下來。
月底常家那邊都忙瘋了,為了籌備常佳卉的婚禮。
婚禮定在國慶十月一日那天,車隊從豐蠡走,算那邊是常佳卉的娘家。
隔天常安就住到了鄉下去,最後一晚,家裏免不了又是一通忙亂,一直忙到深夜,姐妹倆總算並肩躺在床上。
“姐…”常佳卉翻了個身,手掌輕輕蓋住常安隆起的肚子,“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嗯!”
誰說不是呢?
印象中兩人搶洋娃娃的事還在昨天,可一夜之間就這麼長大了。
一個即將出嫁,一個孩子都已經快要出生。
不遠處的窗戶開著,外麵有陣陣清香撲進來。
十月的桂花都開了,外頭月色郎朗。
常佳卉歎口氣,“你當時結婚前夜緊不緊張?”
常安躺在那想了想,又想了想,最終無果。
“不大記得了!”
“啊?也是…”常佳卉又歎口氣,“你那時候和姐夫都沒個像樣的婚禮!”
這是真話,當初她和周勀結婚,從認識到領證匆匆數月全部搞定,好像就是在趕一套流程,連個正規的儀式都沒有,更別說費心思的婚禮了。
“姐夫都沒讓你穿次婚紗,這點上他是虧欠你的,你其實也遺憾的吧?”
常佳卉索性轉過來看著常安。
常安在黑暗中眨了下眼睛。
遺憾麼?
要說毫無感覺肯定也不對,哪個女孩不渴望一場美輪美奐的婚禮?更何況常安那時候可是有公主情結的,至於當時為何沒辦,一是周勀不想大張旗鼓,他內心其實是排斥跟常安結婚的,二來常安也不願意,在她二十歲之前,心中所幻想的婚禮如夢境一般,然而新郎卻是另有其人,若最終牽她手步入殿堂的不是那個,她情願就這麼草草收場。
最終兩人一拍即合,婚禮就免了,隻請了幾桌相熟的親戚算是把事辦了,對我隻說周家和常家背景敏感,不適合大肆操辦。
可是現在不一樣,常安轉過去看了眼掛在衣架上的婚紗,那是她去倫敦幫常佳卉選的,層層蕾絲和手工刺繡,拖尾長及數米。
每個女孩都有一個婚紗夢吧。
“你看著你穿就好了,也一樣!”她回答常佳卉。
常佳卉半餉沒吱聲,慢慢卻把身子靠過來,頭蹭在常安肩膀。
“姐,謝謝你!”
婚禮是件繁瑣的事,常安作為姐姐必須全程參與,雖然不需要她去幹什麼,但在旁邊看著也是累得夠嗆。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喜宴,鬧洞房,她是沒什麼力氣了,周圍酒桌又是烏煙瘴氣,她就想提前離席,可惜周勀還被一幫人拖著,都是高銘公司生意上的幾個朋友,難得在這種場合見到周勀,自然不肯放過。
常安也不便去打擾,給他微信發了條信息告知自己先回去。
常安又去跟魏素瑛以及新郎新娘打了招呼,轉身卻發現小芝不見了。
小芝是由芳姨帶著的,這裏烏壓壓大幾十桌人,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打電話給芳姨也不接,常安估摸著大概那丫頭又躲哪玩去了。
常安記得這家酒店配備兒童遊樂場,她問了服務員找過去,需要穿過一個天井,剛走到綠園區,聽到有人站那講電話,聲音還有些熟悉。
“哥?”
原本站在陰影處的人動了下。
“……她鬧就隨她去,別離她,行了我這還有點事,掛了!”
陳灝東掛了電話走過來,起初站的地方沒燈光,一直走到常安跟前才彼此看清。
“還真是你啊,怎麼一個人跑這來?”
陳灝東搖了下手機,“出來接個電話,你呢?”
“我找小芝,想早點回去。”
“嗯。”
隨後便是沉默,沉默隨著時間的推移又化為尷尬。
其實兩人這段時間也不是毫無聯係,常安剛宣布懷孕那會兒陳灝東也打過電話說了恭喜,就連今天上午在酒店見到,兩人也互相打了招呼,但像這樣單獨相處卻好像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最後陳灝東把視線落在了常安小腹上。
她那天穿了條米白色針織裙,針織有彈力,所以小腹的隆起曲線就顯得尤為明顯。
盡管之前已經知道她懷孕了,但這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她挺著肚子的模樣,那種感覺太奇妙了,就是曾經自己珍愛的女孩,跟自己親密無間差點成為夫妻的女孩,有一天安安靜靜地站在自己麵前,肚子裏卻懷著別人的孩子。
陳灝東嘴巴突然扯了一下,“怎麼樣?”
“嗯?”常安沒懂他這沒頭沒尾的話。
他又抬了下下巴,“我說你這肚子,行啊,一次來倆兒,有沒有什麼反應?”
“什麼什麼反應?”
“孕吐或者其他不舒服的反應!”
“哦,這倒沒有,都挺好的!”
“怎麼也沒見你長肉?”
“長了啊,比之前胖了十幾斤呢!”
陳灝東嘖嘖兩聲,“沒看出來。”
常安無比肯定地再度重複:“真的長了,我現在已經超一百!你呢,最近怎麼樣?”
“還那樣,挺忙。”
“誰問你工作的事,我是問你個人問題!”
“嗯?”
“就那…也老大不小了啊,這麼長時間,就沒交個女朋友?”
陳灝東聽完,起初是眼神寒著,之後到底沒繃住,伸手在常安頭頂擼了一把,“倒操心起我來了?”
“……”
“你顧著你自己吧,我要有了第一個肯定是帶給你看!”
“常安!”後頭有人喊,常安一回頭,周勀伸手把她攬入懷中,抬頭對上陳灝東,笑了笑,“聊什麼呢非要跑這來聊?”
陳灝東舔了下牙槽,豈會看不懂對方眼中滿滿的防備和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