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真讓本公主睡這裏?”銀鈴看了看四周,沒有一點遮攔,山穀的夜風刮進來,活生生要刮掉她的皮。
“你不覺得這裏特別冷嗎?這裏是睡覺的地方嗎?”銀鈴快被氣的吐血,果然到異國受到的都隻會是非人的待遇,真是出了狼窩又進虎穴,最可憐的是她知道她打不過他。
輕荼並不打算給她解釋太多,拿了筷子遞給她,“公主,請用膳。”
銀鈴沒接,隻是也突然冷靜下來,坐下來,看著輕荼的眼睛說“你留我在這裏到底為何?”另一個國度的公主,把她放在自己家裏,雖然不算敵國,可是也總該防備,不過銀鈴看了一下午,周圍既沒有人監視她,也沒有人管她,就好像她這個人是不存在的。
“公主,神巫族你可識得?”輕荼終於嚴肅起來,也回看著銀鈴的眼睛。
“識得又如何?”
“神巫族是近乎於神的存在,那是他們自己的定義,不過大部分神巫的確聖潔如神,神巫族早就滅族了,可是申魍的第一位夫人正好就是神巫族後裔水止。”
“公主不覺得此事蹊蹺嗎?”
“滅族隻是傳說,神巫族有後裔卻不想讓人知道,他們可能隻是不想招來殺身之禍呢。”
“不,神巫是終身不能嫁人的。”
輕荼的意思很明顯,水止是神巫的棋子,神巫族的目標是花幽境,然後是半境。
所以水止嫁給了申魍,而她又擄走了銀鈴。
兩人都沉默下來,顯然神巫族不僅沒有消失,還在醞釀著天大的陰謀。
“可是……這跟你抓我來這裏有什麼關係?”銀鈴雖然反應緩慢,不過終究從輕荼的話裏有話繞了出來。
“呃……公主,在下不是說了嗎,在下是看公主一人在那荒郊野外,恐你遇到什麼不測,還有,公主想出花幽境,入那火坑裏,我輕荼豈能見你自尋死路而不救呢?”
“你撒謊,你說神巫覬覦我半境聖土,可你這花幽境呢,申魍他把我扣押在這裏,難道不也是有圖於我,你們到底對本公主有什麼預謀?說!”銀鈴不知哪裏掏出來一把鋥亮的匕首,拍了一把木桌,灑落一地飯菜,她一步步緊逼著輕荼說,最後將他逼到一根柱子上,刀鋒緊貼著輕荼喉嚨。
“等……等等,公主,你可冤枉在下了,我雖是花幽境人士,卻不喜歡申魍的作風,申魍是什麼人我比公主更知道更清楚,怎麼會與他為伍,況彼時將公主挾來,隻是為了躲避神巫水止的追蹤,你身上有什麼東西會吸引她身上的怪鳥,把你留在我這裏,她要找到你也隻是時間問題。”
輕荼邊說邊猛吞口水,這公主呆在深宮慣了,說不定殺人什麼的也都變成了一種變態嗜好,他不是沒見過老君王的後宮幾千妃子,呆的久了殺人都麻木了,要讓那些奴女死去,不過是捏死螞蟻一樣容易。
雖說他能輕而易舉製止她的任何動作,可是他還不能得罪她,他需要半境的力量恢複自己被蠱封的五髒六腑。
“你說水止在我身上放了什麼東西?”銀鈴聽他說完,方才的霸氣一掃而光,幾乎秒慫,她被嚇得扔掉匕首,翻找起自己的衣裙來。
“不,不是,我是說,是蠱。”輕荼忙按住她的手安慰她,說出的話卻讓她更驚惶,她滿眼震驚,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輕荼,心裏有僅存的希望,希望不是他說的那樣。
她又放下衣裙,扒開衣袖去看自己的雙手,沒有!再往上扒,一條扭曲著的凸起物郝然映入她的眼裏,顏色淤青,跟早前看到輕荼眼角的那種顏色十分相近,那麼難看地橫亙在她潔白的手腕上,就像拆了線的還沒好完全的傷口,猙獰嚇人。
輕荼突然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皺著眉道“居然不是蟲蠱。”
銀鈴一聽卻鬆了口氣,她最討厭肉肉的蟲子,要讓她忍受這麼惡心的生物長在她身上,想想她都惡寒。不過她又立刻繃緊了神經,輕聲問“那是什麼蠱?”
“兩生蠱。也就是說種蠱的人把蠱養大後分成兩半,一半種在人身上,一半她繼續養著,這樣中蠱之人到哪裏另一半蠱都能感應到,這種蠱很麻煩,不能像蟲蠱一樣挑出來就沒事了,它會跟你的皮膚長在一起,
而且會隨血液一點點分散到五髒六腑去,最危險的是另一半蠱在水止手裏,你一日不解除這蠱,就會多一日的生命危險,你隨時會死去,因為兩半蠱的命是相連的,水止若是找不到你惱羞成怒,殺了那另一半蠱,你就會一起死去。”輕荼的言辭愈漸凝重起來,然後薄唇緊閉,用一種似同情似同命相連的憐惜眼神緊緊鎖住銀鈴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