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死走後,夙鴛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鐐銬,苦笑一番,自顧自地說:“兩兩可不是那樣的孩子,兩兩是姐姐唯一的驕傲。兩兩…”
連日來不曾睡過好覺的兩兩回了自己家,終於能有喘息的機會。
臨晨宮裏沒有一人,囚死也沒有派人駐守這裏,估計是覺得這破落宮殿已不足掛心,所以就連方圓兩三裏都不曾有巡邏的士兵。
這也給了他們一個好機會。
臨晨宮是如今半境唯一安全的去處。
“嗯…姐姐,我回來了…”是夜,兩兩在屬於他的大床上翻了個身,呈大字型,睡得要多舒坦有多舒坦,嘴裏還念念有詞,想來是夢到了夙鴛,夢中笑開了花。
囚生臥在不遠處的軟榻上,並沒有入睡,看到兩兩的睡姿,搖了搖頭,移開視線,看向身邊躺著沉睡不醒的阿狸,漸漸陷入回憶。
那時候,她叫巧歆。
還是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有父母疼愛,有兄嫂庇佑,與他在一起,過著簡單又寧靜的生活。
她是個平民,是一個普通的幻妖半血族,她的母親是血妖族的普通血族,父親是半境經商的幻妖,靈力低微,卻樸實憨厚,因為此,她的出世並沒有引起太多人反感。
所以他才能那麼幸運地在她十五歲成人禮上遇到她,愛上她,給予她滿滿的守護。
她那時候還那麼小,他根本不敢告訴她他喜歡她,因為她或許也不知道喜歡是什麼。
在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女孩子真是特別,臉色蒼白的可怕,卻又不是病態的白,眼珠子也是墨紅色,像深幽的紅寶石,瞧著他時,閃耀得幾乎晃了他的眼,明明別人不願與她多接觸,他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來找她玩,陪她長大,給她講皇室的榮耀。
他陪她養過穿山甲,養過貓,養過花,遊過寒潭,吃過人間的美味,喝過人間的烈酒,他帶她呼風喚雨,給她變換大雪紛飛,彩虹高架。
她喜歡喝血,是從十八歲月圓之夜開始的,那夜他備了上好的酒菜,要給她過一個特別的生辰,可他找了她一夜,晨起的時候在半境宮殿的後山找到她,她哭的傷心極了,蹲在那裏,肩膀一聳一聳的,她告訴他她害怕,她傷心,可她並不想那麼做,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忍不住,發了瘋一樣。
她吸了貓血,那隻他們倆一起養的貓,她清醒過來看到曾陪伴她的夥伴躺在自己麵前,血腥味兒蔓延到她的嘴角,她覺得全身冰冷,如墜冰窟。
他安慰她,“沒事的。阿歆,不會有事的。”
可是她抬眼看他,眼神空洞,裏麵的靈氣消失了,她仿佛死去了一次。
“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的,阿歆,我一直都在你身邊,阿歆…” 他抱著她,任她哭的天昏地暗,身疲力竭。
從那以後,每到月圓之夜, 她都會呆在他身邊,乖巧得什麼也不做,就跟著他。
他問她這樣是不是就不會有想吸血的欲望,她搖頭:“這樣我就不怕走丟了,也不怕你攔不住我,隻有你能管住我,我隻聽你的。我想喝血的時候,你就拉住我,訓我,實在不行打我也沒關係,隻要我聽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