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本來略微微暗的室內,桌上燃起一柄紅燭,整個冰室被照的通紅,一個曼妙的戴頭紗的女子憑空出現,隔著紅紗瞧著眼前的幾個人,視線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然後好似很失望一樣,突然歇斯底裏吼道:“他呢?他人呢?結婚的時候,新郎不來是什麼道理?”
這一吼把幾個人給吼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她口中的“他”又是誰。
不等阿狸問出口他們心中的疑惑,那曼妙的女子卻突然渾身纏繞起一圈黑氣,整個人漸漸側彎著腰,臉變得扭曲,表情猙獰地笑起來道:“你們又把他藏起來了,你們就是見不得我跟他在一起,你們該死,統統該死。”
她的表情實在不像一個正常活人該有的,阿狸的天性讓她感知到,麵前的這女人,應該跟她是同類,隻不過變異了。
阿狸突然喝道:“你怎麼知道那個人沒來,你看,我跟你是一樣的。”
阿狸說著,露出自己的獠牙,那女子渾身的肅殺突然靜止了一瞬,好像相信了阿狸的話,還懵懂地問一句:“ 真的嗎?”
阿狸露出得逞的笑,“當然。”看來這個人真是血族,隻不過在這幽暗的地下室裏呆了太久,已經變得不人不鬼,精神失常了,而她念念不忘始終放不下的事,恐怕就是成婚時候發生了什麼事,給她造成了陰影,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痛楚。
所以她才一直是這身新娘裝扮,看到來的人,便以為是她的新郎來了。
兩兩不懂阿狸為什麼騙她,偷偷湊到阿狸身邊道:“阿狸姐姐,她的新郎是誰啊?”
阿狸這才想起來,要做戲,還缺個主人公,她回頭看了看囚生和璞梵,挑了挑眉,意思很明顯,你倆誰來做這個新郎?
囚生反應過來,直接指向璞梵,說:“對,他就是你的新郎。”
璞梵一時驚愕,找不到什麼言語推脫,又接收到阿狸的眼神示意,不敢妄動。
那女子的視線果然立刻轉到璞梵身上,看了一會兒,卻說:“他不是。”
阿狸猜到這點,說:“他就是,你可知道自己在這冷宮裏住了多久,你有多少年沒出去了,他早就死了,這個人就是他的轉世,他現在叫璞梵。”
女子一聽,茫然地問:“很久了嗎?”
阿狸又說:“是的,你看他其實並沒有拋棄你,現在他回來找你了。”
璞梵被阿狸注視著,絲毫不敢辯駁自己不是,免得惹阿狸不高興。
那女子便漸漸朝璞梵走過去,似乎在確認。
阿狸還要說什麼,那女子卻突然一巴掌打在璞梵臉上,耳光清脆,直把他打懵了,在場的人沒一個不覺得自己臉疼,璞梵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盯著女子,正欲還手,卻見女子滿臉淚痕,心說:大姐,我被打了我還沒哭呢,你哭什麼?
璞梵繼而幽怨地看向阿狸,阿狸的臉部肌肉跳了跳,差點笑出聲來,用眼神示意他:先穩住她,別看我!
女子嗚嗚咽咽地哭起來,枯朽蒼白的手又輕輕撫上璞梵剛才被打的半邊臉,璞梵忍了好久才忍住沒把人一腳踹出去,硬著頭皮被摸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女子 才開口,“是你嗎燼塵,真的是你,隻有你才會這麼包容我,任我打罵也不會還手,燼塵,你終於來看我了,你知道嗎,這些年我好想你。”
璞梵尷尬地笑笑,讓自己盡量看起來溫柔點,“我也...想你。”
說這話時,眼睛卻是飄向阿狸的。
女子真的信了他的話,身上的黑氣漸漸散了。
牽起璞梵已經麻木的手往桌邊帶,邊走邊說:”既然回來了,來,今日我們就把婚禮辦了。“
璞梵的身體跟著女子走,卻忍不住頻頻回頭看阿狸,眼神裏是希望解救的祈求,還帶著一點我可以說不嗎的可憐楚楚。
阿狸看他實在不願意,剛要說點什麼,囚生突然開口了,“不行,他還不能跟你結婚。”
女子聽見居然有人反對,本來消下去的怒氣立刻又起來了,轉身惡狠狠的盯著囚生,還下意識地把璞梵護在身後,看起來已經完全相信璞梵就是他的新郎這件事了。
她的死亡凝視卻並不能威懾到囚生,囚生繼續道:“他如今是人,如果長時間見不到陽光,他會死的,你好不容易等到他,忍心看他死去嗎?你不忍心對不對,所以你得先帶我們出去,保全他的性命。”
女子一愣,回頭看著璞梵,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確認是否是這樣,好不容意有得救的機會的璞梵當然立刻點頭,雖然這機會還是自己的情敵給的,但非常時期,哪裏顧得上這些,大不了出去之後跟他道個謝,但阿狸他是絕不會讓出去的。
女子漸漸眼泛淚光,似乎在糾結,過了一會兒,總算下定決心一樣,與還沒反應過來以為她要思考很久的璞梵十指交扣,偏頭看著璞梵,滿眼都是幸福,說:“我帶你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