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146章(2 / 3)

主仆三人一路行去,百步山小徑幽僻,少了山腳下的熱鬧喧嘩,卻獨留一種少見的美感,周遭大石密排而去,極為壯闊。

秦質步步往上,悠閑自在,楚複褚行跟在身後數十步,既不會打擾又不會跟丟。

遠處枯木枝上忽起一隻鳥兒,朝空中飛掠而上,極粗糲的鳥鳴聲遠遠傳來,顯得石徑更加幽靜。

山間大道忽然傳來巨石砸落聲,人群驚聲尖叫四下散開,在這處聽得極為明顯。

楚複褚行見狀相視一眼,看向聲音來處的方向,卻看不到究竟發生了何事。

秦質停下腳步抬眼看去,平靜吩咐道:“去看看罷,能幫的得便幫一幫。”

楚複褚行聞言皆一愣,片刻後不敢多言,忙聽命先後快步離了去。

石徑的夏風拂來,微微拂起清衫衣擺,忽覺幾分涼爽風氣。

秦質步下台階,才行了一步,忽從天而降一隻被腐食殆盡的殘駭,仿如鳥狀,肉骨可見,血腥惡心似有小蟲爬食,平白令人反胃難忍。

秦質靜看一眼才慢慢抬眼望去,遠處緩緩走來一麵目陰翳的老者,麵上的笑意森森,輕易就覺出其中凶意,叫人望而生畏。

秦質默站片刻,轉身看去,一人抱劍斜倚在石旁,攔住了去路,一身白衣不染塵,眉間朱砂一點,皙白孤瘦,白布條束烏發,發絲根根不亂,垂著眼麵上一片漠不關心。

秦質回轉看向地上的鳥骸,嘴角微揚蕩起漣漪,眉眼疏逸,眼眸含著三分閑散笑意,石徑的風拂過鑲繡玉青花紋的淡色衣擺,似撲麵而來的楊柳風,全然沒有一絲被前後攔截的慌張窘迫。

“二位也來欣賞崖壁風光?”

邱蟬子見前頭的貴家子從容不迫,笑意消失殆盡越露麵上凶紋道道,語氣越發危險,“我等粗鄙之人不同公子光風霽月,一路同行這般久,我們需要公子幫一個小忙。”

伺玉見二人聽得認真,便那起木棍在地上來回比劃,奈何另外兩個目光已然開始放空,心思全然不在這枯燥的鬼畫符上。

小女童來來回回將這兩個詞反反複複寫了百八十遍,兩個還跟木頭樁子一般立在旁邊如看天書。

伺玉將木棍雙手遞上,恭敬道:“您們也寫一寫罷,這般才記得住。”

時間仿佛一下凝住,周圍靜悄悄一片,白骨聞言一臉凝重,而簡臻連腿上的蜥蜴都沒心思摸了,顯然壓力極大。

三人一動不動,半晌功夫過去,簡臻輕輕咳了咳嗓子。

白骨突然覺得兩個詞夠了,“今日我就學到這兒罷。”言罷,轉身連踏幾步石壁,便一陣風似的飛身而上,片刻功夫便順著窗子到了石洞裏。

而場中的另外一個摸著蜥蜴腦袋,“剛才說得煮什麼鳥?”

伺玉隻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一個個腦袋跟生了鏽一般,根本轉不動。

不過好在有一個是學會了,她也算欣慰些許,然而她實在高估了,雖說白骨的武學造詣極高,但學問一事與她來說確確實實是爛泥扶不上牆,加之又有過門忘這一不可違背的原理,她一過窗子便已然忘記了第一個詞。

隻天冠地履這詞倒是記到心裏去了,畢竟有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

翌日是暗廠每月一次的朝會,洞外傳來細微的聲響,偌大的石床上空無一人。

白骨慢慢睜開眼,在窗邊照著月光打坐一夜,精神好了許多,身上的傷卻沒這麼快好。

可她不能有絲毫放鬆,這個位置如同踩著鋼絲過深淵,稍一不慎就是粉身碎骨,便是快要死了也不能叫人看出來一絲不妥。

白骨走出洞口,微垂眼睫從高處往下看去,長睫的陰影微微投下隱出一片淡漠,下頭已然跪滿了教眾,她曾經也是這樣,形同腳下螻蟻。

底下教眾見白骨出來便異口同聲道:“恭迎白長老!”聲音齊齊而起,聲勢浩大,在巨大的洞岩中回蕩。

白骨一腳踏出,飛身躍出如一隻輕燕,在巨大的洞岩中飛身而下,連石梯都不著一步,如一片羽毛輕飄飄落在數十教眾抬著的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