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第149章(2 / 2)

鋒利的匕首輕易插進肉裏,這般一轉直扭到肉中鑽到骨裏,角度極為刁鑽陰狠。

秦質皙白的額間瞬間冒起一片細密汗珠,從來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如何受過這般酷刑,竟也沒當場叫痛出聲。

白骨見他半點不服軟,不由冷笑出聲,眼神越發狠毒,猛地拔出匕首準備挑了他的手筋,卻不防他一把擒住自己的手,伸手探她腰間用力一按傷處。

這疼處太過有準頭,似有什麼東西紮進肉裏,一下下麻麻的刺疼,白骨一時吃疼渾身驟然失力,冷汗冒了大片,一下浸濕了衣杉,頃刻間天旋地轉被秦質一把按在了地上。

回過神來,秦質已然翻身跨坐在她身上,俯身按住她的雙手,玉珠般的麵容,薄唇失了原本瀲灩光澤,發間鬢角汗濕一片,漸漸染濕眉目,越顯清越之姿。

二人皆氣息不穩,大汗淋漓,衣衫疊亂,眼所到處不敢直視。

秦質俯身看著白骨,汗水浸濕眼睫,不可避免地流進眼裏,他不自覺微微眯起眼來,本就蘊生風流的相貌,越發顯出幾分危險來,看得人心口不由自主砰砰跳起。

白骨看著眼露狠意,一滴薄汗滴順他的長睫落在她眉間的朱砂痣,似浸水而出的紅寶石,越發鮮紅透亮。

這滴清汗帶著些許熱意觸到白骨的肌膚上,叫她莫名生了抗拒,渾身立時毛起,手間猛地一掙卻半點掙不開,白骨一愣,未想到這嬌養長大的貴家子手勁竟這般大,卻忽略了男女之間本就力氣懸殊,即便白骨再武功高強,一朝脫力便也失了巧勁。

秦質按著如冰玉一般的手,才覺這手這般纖細,如同女子一般綿若無力,不堪一握,不由慢聲笑道:“白兄似乎有些後繼無力,這般要怎麼給我一個不好看的下場?”

白骨聞言冷笑一聲,“既然你這般期待,總不好叫你失望……”她正要不顧傷口提勁而去,卻聞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隆”巨響。

秦質轉頭看去,眉間一斂,眼中眸色漸深。

二人纏鬥較勁之時,台階上的寒玉棺早已裂開道道暗紋,此時更如冰山轟塌而下,落在地上碎成了幾大塊,融化成水。

那水蔓延而來,所到之處皆腐蝕殆盡,寶藏眨眼之間便沒入水中,不見了大半,腐蝕的東西越多,水也越多,腐蝕的速度也越快,連白骨剛頭落下的劍也在眨眼間消融,整個墓穴仿佛要融在這水中。

白骨見狀神色越淡,水堪堪就要漫到這處,正欲猛然發力起身,卻不料秦質一把拉起她,白骨猝不及防一頭撞進他胸膛,一時撞得眼冒金星,隻覺腦袋前隻隻小鳥嘰嘰喳喳飛繞而過。

秦質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托起他的腦袋,“墓穴的腐玉一旦融化,墓中所有皆會腐蝕,想要脫身就必須聽我的,明白嗎?”

白骨不自覺搖晃了下腦袋,甩掉幾隻小鳥,聽到後半句不由冷嗤一聲,神情輕蔑慢聲吐出幾字,“癡人說夢。”

而這一原理,其實是根據極細微的變化,角度光影標記來造成人的錯覺,以肉眼來判斷,或沿著標記走更容易讓人迷失在其中……”

他的聲音如同玲瓏珠玉顆顆掉落,清清淺淺落在白骨耳中,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震懾力,然而洋洋灑灑一大堆對於聽得懂的人來說自然是茅塞頓開。

而對白骨……根本就是對牛彈琴,這種學術性的問題,她不止一句聽不懂更沒那個耐心聽進腦子裏。

便如同一隻木答答的呆犬一般,跟著秦質身後一聲不吭聽他說話。

“……所以我們閉上眼走,反而更能走出這個地方。”

但中間一大段白骨全沒聽進去,隻這最後一句倒是落進了耳裏,一時隻覺胡說八道,這睜著眼睛處處做記號都走不出去,現下卻說要閉著眼睛?

白骨還未反駁,秦質似知道她心中所想,轉身對著她說道:“在這一處所有理性的判斷都是錯誤的,隻有按照自己心中的感覺,閉著眼睛感受它的細微角度高低變化,才不至於在其中迷失方向。”

白骨:“……?”

白骨現下才知道人與人差距究竟有多遠,這不僅僅是衣著外表、言行舉止上這般簡單的差距,而是天與地,花與泥之間的距離。

她忽然想起有一回做任務時,混入學堂聽了一位極有學問的老夫子講書,那可謂是出口成章,滿口之乎者也。

她非常認真且非常用力地聽著,到頭來卻還是一場空,怎麼進地耳朵,照樣怎麼原封不動地出耳朵。

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看似很近,其實很遠,一句話……就能表露出來。

那就是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懂,可連在一起就無能為力了。

秦質見白骨沒有半點動靜,以為他已然明白其中原理,便也不再開口,閉目緩步而行,一步步感受其中變化,每一處高低變化,角度翻轉,每過幾梯皆記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