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搭著右手手肘,右手托著腮,司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你認為這個隻剩半條命的小子能護你周全?小鸞兒,你太天真了。”

七殺臉色變了變,還未說什麼,就被趙合歡拉住,“別理他。”

本著的一切原則就是,離肉文男主有多遠,走多遠。

趙合歡明顯的區別對待氣的司炎眼角狠狠一跳,不及阻攔,便見趙合歡從窗戶那翻了出去,她根本不會武功,這裏可是二樓,她想要找死嗎?!

屋頂的黑影急急掠下,七殺臉色一變,跟著翻出去,預想之中趙合歡狼狽摔下去的場景倒是沒見著,但見她足尖輕點,踏著詭異的步子,踉踉蹌蹌地在一樓的屋簷上行走。

偷偷練習許久的淩波微步總算能實際操作一回了,因為沒有內力支撐,隻能堪堪支持一小會,極力穩住身體平衡,目光落在和春香樓一牆之隔的巷子裏,深吸了口氣,一躍而下。

寬大的衣袖被風吹著鼓起,身子卻如鉛球一般下墜,然後腰間一緊,七殺攬住她的腰,提了口氣,帶著她落在了地上。

“呼——”

趙合歡拍拍胸口,長長呼了口氣。

見她俏麗的臉上綻開春風般的笑顏,七殺忍住喉頭翻滾的腥甜,皺眉道:“你太亂來了。”

“這不有你嗎?”

嘿嘿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揚著下巴道:“我可是要雇傭你當我的護衛的,你不會反悔了吧?”

“君子重諾。”

七殺看她一眼,然後抬眸望向春香樓二樓窗口,那裏已然空無一人。

“你這是變著法說自己是君子了?”

一邊說著話,一邊打量著四下的環境,巷外人來人往,歌舞升平,沒有任何可疑之處,頓時把司炎的話給拋在腦後,首先需要找個醫館給七殺處理傷口,還有自己這張臉最好藏起來,不然別沒跑出鳳翔府就被抓回來了。

聞言,七殺愣了下,目光微窘,“家父自幼教導,君子不可言而無信。”

提到父親時,銳利的眸底閃過一道痛楚,貼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趙合歡見狀,暗歎口氣,輕輕拉著他道:“你還想報仇嗎?”

這話不用問也知道答案,七殺重重地點了下頭,一身野獸氣勢外放,隨即又道:“袁遼一天不死,我心一天難安。”

“既然要報仇,就要先養好身體。”

趙合歡看著他道:“我們先去醫館。”

經脈受損,根本無法醫治,看著趙合歡亮晶晶的小臉,拒絕的話又咽了回去。

七殺對鳳翔府很熟悉,有他帶路很快就找到一家醫館,臨到門口,趙合歡才恍然,自己沒錢啊!

又看了看七殺,兩人翻遍全身上下,才翻出幾個銅板來,連診金都不夠,正一籌莫展之際,一個黑衣人閃身進來,往大夫桌上丟了一錠銀子,那人應該是司炎的手下之一。

“我家主子送你們的餞別禮。”

黑衣人如此說了一句,一閃身又消失了。

趙合歡嘴角抽抽,有銀子不用白不用,見七殺一臉別扭,便道:“就當是我們借的,以後還他就是。”

大夫看診之後,讓藥童去後麵煎藥,趙合歡拿了紗布給七殺包紮完,把自己臉上麵紗取下來,又搗鼓了些藥汁往臉上抹了抹,沒一會兒,一張明豔的臉就變的暗淡無光。

找大夫借了紙筆,寫了封信,一會去驛站讓人送到陵城去。

然後用剩下的錢,雇個馬車去興元府,這麼長時間,黃芪他們一定很擔心她了。

趙合歡寫信時沒避著七殺,待寫到地址時,一直沉默的七殺忽然開口,“你的信是寫給陵城的?”

“嗯,怎麼了?”

把信封了口,趙合歡隨口應道。

“……陵城城守潛逃,陵城已經被西夏占領了,就是前幾天的事。”

信掉在了地上,趙合歡臉色一白,難以置信:“怎麼可能?陵城有袁將軍鎮守——”

看著她失去血色的臉龐,七殺忽然後悔說了這些,抿了抿唇,仍是說道:“和談使者被當場斬殺,景炎帝大怒,幾道軍令急召回袁將軍,要問袁將軍的罪責。”

據說,軍令上還提到了袁將軍的一家老小,擺明了的威脅。

袁將軍一撤走,陵城的城守就跟著跑了,西夏軍破城如入無人之境。

“你說是前幾天……”

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趙合歡沉下心來,有李承一在,顧岑趙軒他們應該不會有事,就怕李承一一根筋的在找她,消息不通就是這點不好。

煩悶地抓了抓頭發,思慮片刻,還是決定去一趟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