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軍將帥拓跋宏目露厲色,“給我衝上去!”
反正他們人多,就不信攻不下來。
廝殺聲近在耳畔,受贍傷員一個個從城樓上抬了下來,第一次處在這種場景中,趙合歡反而有種意外的平靜,這便是戰爭,從古至今一向如此。
她沒閑著,時不時的去看顧一下煮飯的大鍋,同時也在給傷員配備藥材,好在這次送來的貨物這些東西都是齊備的。
固城關藥材的短缺也因為她的到來而得到緩解。
七殺在一旁默默的給她打下手,看她抿唇不語,神色凝重,知道她是擔心李承一的處境,畢竟敵我兵力相差懸殊,而且沒有防守的城牆,在外就更危險。
山穀之上。
借著密林的掩護,五萬精兵藏在深山之中,竟是悄無聲息,無知無絕。
“將軍!”
一個臉上抹著灰泥,頭上頂著樹葉的士兵步跑來,“前麵來報,遼兵開始攻城了。”
他是李承一派出去偵查敵情的哨兵。
聞言,李承一眉心皺緊,眼睛裏迸射出銳利的光,無論是對固城關還是對他們現在而言,他所走的都是一步險棋,不確定城關還能支撐多久,但是一味防守,等待的隻有可能是兵敗,他還不如搏上一搏。
“可知對方有多少人?”
哨兵答道:“大軍將領是拓跋宏,估摸著有八萬精兵。”
“八萬。”
眼睛閃了閃,李承一覺得是時候了。
和拓跋宏交戰已久,對他性格了如指掌,拓跋宏傲慢自大,久攻不下固城關,到底是耐不住了。
而且幾後會有大雪,到時候大雪封山,若是他們不把握住這次最後的機會,北遼再想出兵,就要等到來年化雪,戰線拖的長,這對他們來同樣也是傷筋動骨的。
眼神堅定道:“一營二營的,從兩側繞到山穀後方,等待時機,聽令行事!”
被李承一點到名字的副將一一應下。
不知固城關能否堅持那麼久,要等八萬大軍全數通過這段峽穀,恐怕還得在等上幾個時辰。
想到守在固城關的趙平,李承一咬了咬牙,目光一緊,道:“無論如何都得堅持,我相信他,也相信自己。”
如果不等遼軍都穿過山穀,他們懸殊的兵力差很有可能會讓他們布局功虧一簣。
若是固城關破了,亦是滿盤皆輸。
幾個副將沉沉的點了下頭,各自帶兵散去。
與此同時,城關裏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城樓附近。
每個人都沒有閑著,幾口大鍋全都架了出來,吃喝拉撒都在附近,四周挖了幾條大壕溝,裏麵埋設了尖利的木刺,如今正值下半夜,溫度極低,四周都閃動著火光。
“擦擦臉。”
七殺把帕子用熱水過了一遍,然後遞過來,趙合歡轉頭,呼出一口白氣,纖長的睫毛上凝了一層雪霜,兩手搓了搓,接過帕子擦了把臉。
趙平還站在城樓上值守,晚間各自鳴金收兵。可仍是不能有半點懈怠。
看到她神色疲憊,七殺拿過帕子幫她敷了下眼睛,然後便拉著她走到旁邊的一處避風的角樓,“去睡會兒。”
她身子弱,又忙了一,一會別累出病來。
趙合歡點點頭,幫著處理了一的傷員,確實是累的夠嗆,坐久了剛站起來,眼前一陣發暈,七殺立即扶住她,清冷的聲音裏有著明顯的關心,“慢點,先靠會兒。”
“嗯。”
輕應了一聲,順勢靠在七殺懷裏。
抬眼看向那斑駁的城牆,固城關建於幾十年前,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戰亂,城牆各處都有些破損,不知在這洶湧如潮的攻勢下,還能聳立多久?
正在擔心之際,又是一聲尖銳的嚎叫聲打破了暗夜的平靜,伴隨著一聲士兵高呼——
“夜襲!”
無數箭羽漫而降。
城樓搖搖欲墜,石灰漫。
一聽到這喊聲,趙合歡睡覺的心思煙消雲散,抬頭看向城樓處,此次對方來勢凶猛,在趙平的指揮下射出的一列列利箭根本無法阻擋他們。
看來他們這次鐵了心要一舉攻破城關,隻見雲梯高高架上了城牆,穿著遼兵軍服的士兵一個接一個的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