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景炎帝一擲千金博其一笑,萬分寵幸的雲妃就是宋唯之埋在後宮裏的暗棋,也因此,宋唯之遠離於宮牆之外,卻對宮中大小暗潮了如指掌。
媚煙來給雲妃遞話,有意套了她的話,那信鴿是從雲妃手裏出去的,上麵寫的消息除了宋唯之,就雲妃知道了,從雲妃這套話不難,很快就從雲妃口中得知紙條上的大概內容。
俯瞰著朱紅宮牆,嫵媚的眼底一片冰涼。
原是那好色昏庸的皇帝對趙合歡色心大發,本顧忌著和親一事,有色心沒色膽,卻在發生了朝靈的事後,又被身邊諂媚的小太監慫恿了一把,想搶在趙合歡去北遼之前,偷偷的辦上一次。
嶙峋的石塊在掌心化成了灰,媚煙眼中淬著惡毒的狠色,一貫能把各色男人玩弄於鼓掌中的自信徹底被擊潰,在宋唯之身邊這麼長時間,卻比不上那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趙合歡!”
咬牙切齒的音調冰冷刺骨,媚煙眯起鳳眸,隨即又莞爾笑開了。
何必計較一個注定成為蕩婦的女人,她就不信,宋唯之次次看著她承歡於他人身下還能為她傾心?
北遼和大周聯姻的親事在烏木一意孤行的堅持下草草的定了就近的日子,隻是新娘多了一位朝靈郡主,大婚前日,景炎帝遣了太監過來,把宜和郡主從右相府接入宮中。
大婚按照北遼的風俗,一切從簡,朝靈從肅王府出嫁,宜和從右相府出嫁,朝臣都巴巴著趕緊送走烏木,這大婚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趕緊把議和協議簽了就完了。
這時,皇帝遞來的口信顯然是給宜和郡主的格外恩典了,從宮中出嫁,肯定了和親公主的身份,背後代表的就是大周。
早得知景炎帝真實意圖的宋唯之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傳話的太監,“清和苑一向是嬪妃居所,郡主住去那未免有些不妥。”
都說宋大人左右逢源,怎麼今天這麼沒眼色,太監心裏嘀咕了句,麵上笑著道:“這奴才就不知了,都是皇後安排的。”
言下之意是,有事找皇後去,趕緊把郡主交出來。
“奴才剛在外看到肅王府的馬車……”
林側妃深得肅王寵愛,王妃不理世事,很多場合肅王都是帶著林側妃出席,太監認出從院子裏出來的林側妃時,後退半步行禮,“趕巧側妃也在這,省的奴才在跑一趟肅王府了。”
林側妃眼睛很紅,顯然剛剛哭過,宮裏出來的太監是個人精,低著頭隻當沒看見,把明日大婚的事轉述了一遍,自己的任務就完成了。
誰願意自個女兒嫁去北遼,怪也隻能怪朝靈自己,都說她是自己耐不住寂寞,爬上了烏木的床,還說朝靈早就是破鞋一個,不知有多少男人。
就這樣,朝靈還敢去皇後麵前哭訴,妄想嫁給二皇子。
皇後豈容兒子娶一個不幹不淨的女人,以後肚子的種都不知道是誰的,豈不是混淆皇室血脈,任之前再多的寵愛也變成了濃濃的厭惡。
聽完太監說的,林側妃身子一晃,若不是身邊丫頭扶著,怕會一頭栽倒在地,“多謝公公帶話了。”
在林側妃之後出來的趙合歡目光掃過,看到來接她進宮的太監,嘴角一挑。
說來也諷刺,林側妃今天特意來相府見她,卻是借著母女情分,懇求她和朝靈在北遼互相照應,她說她聰慧謹慎,她說朝靈驕縱任性,既無法改變朝靈去北遼的事實,至少求著趙合歡能成為朝靈的一條退路。
林側妃的苦苦哀求,趙合歡不帶任何情緒的聽著,無可否認,林側妃是個慈母,可惜不是對她。
宋唯之看著她,略帶深意的神色朦朧不清。
他自詡能看透很多人,趙合歡無意間在他心裏落了根,有時候覺得她不夠果斷,過於多情,有時候又覺得她沒心沒肺,對界限之外的人一個眼神都吝於賞。
就是不知,他在趙合歡的心裏,被劃歸到了哪裏?
“好好睡一覺,禦膳房的百合粥,蓮心酥都合你口味,別的,無須憂心。”
聲音溫潤,好似相識多年的老友,話裏的關心之意又有著絲絲曖昧。
趙合歡抬頭,一襲湛藍的身影芝蘭玉樹,翩翩如玉,試圖從宋唯之眼裏看出些深意來,那雙微彎的眼眸卻是一片清澈,要不是知道潛藏在這淡然眼神背後的深沉狠厲,一定會被他這幹淨溫柔的氣質所吸引,迷惑。
“別的……是指什麼?”
沒錯過她眼裏的疑惑和疏離,宋唯之抬起手,掌著趙合歡小臉輕輕摩沙著,視那太監為空氣,全然不覺他的舉動已經逾越了禮節。
太監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這事要不要告訴皇帝?
根本不在意太監和仍沒離開的林側妃的想法,宋唯之專注的望著她,而後鬆了手,儒雅一笑,“夜裏涼,別到處亂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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