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易想起了那個女人虛弱的聲音,明明正在疑惑自己處在哪裏的時候,卻還有功夫詢問他怎麼赤著腳,冷不冷,明知道是因為她的關係,自己的父母關係才會如此的緊張。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雲易總覺得自己對那個女人無法討厭起來。
……你赤著腳不冷嗎?
雲易記得,剛剛醒來的蕭雅當時的臉上雖然是一種病態的虛弱,但是卻泛著一股奇異的溫柔,讓他不自覺沉溺在那種溫柔之中,充滿了溫暖。
就像現在,他睜開眼睛的瞬間。
看見了那張幾乎神似的臉上混合這一種關心的情緒,正握著紙巾準備為自己擦去臉上的冷汗,那時候的雲易以為自己穿越了時空,看見了那個晚上的蕭雅。
他的心猛然地震了一下,他狼狽的用冷笑遮蓋這自己的尷尬。
聽見他對著那個被自己抓著手腕的女人說:“你們還真是像,一樣的愛管閑事。”
一樣的溫柔,一樣的吸引著人,讓人不自覺就被捕獲在了裏麵。
雲易緩緩地鬆開了桎梏著舒曼的那隻手,看著她猛然收回了手,然後後退了幾步,又用那種非常防備的眼神盯著自己,雲易突然開始討厭起了那種眼神。
他見過那雙眼睛注視著穆雲生時候的神采,那樣的吸引人。
雲易不自覺又想起了那個當初闖入雲家帶走了蕭雅的那個男人,蕭雅雖然對於男人的擁抱非常的抗拒,但是那雙眼睛看著那個男人的神采確是否定不了的。
雲易突然覺得此時的自己突然間變成了雲震,那個夜晚,看著蕭雅反摟住男人的脖頸被帶走的時候,隻能絕望地拉扯的可憐男人……
雲易突然間猛然站了起來,他身下的椅子因為他的動作猛烈搖晃了一下。
舒曼嚇了一跳,但是她發現雲易根本沒有看向他,他的神情痛苦不堪,站起來直接轉身走出了房間,房門接著就被用力地關了上去。
隨著一聲巨響,房間又徹底隻剩下了舒曼一個人。
“他……在搞什麼啊。”舒曼看著被劇烈拍上的房門,半餉之後才自言道。
雲易走的腳步很快,他的神情冷漠,眼裏更像是續滿了無處宣泄的怒火,他直接走進了自己的書房裏麵,然後將自己關在了裏麵。
開什麼玩笑,自己怎麼會跟雲震一樣!!
怎麼會和那個拋棄自己老婆孩子的自私的男人一樣!!
雲易撐在辦公桌前透著窗戶看著遠處,他的臉色平靜,心裏卻已經開始翻山倒海了,從那一夜開始,從雲震為了那個女人將他和他的母親推開後……
之前的生活似乎已經徹底與他決裂了,他再也沒有把那個男人當成自己的父親。
那是雲家的當家,雲家的掌權人,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強大起來,把那個權力從雲震手裏奪過來,他想保護自己的母親,保護好自己,他甚至不想成為雲震那樣的人。
明明心有所愛,卻不敢去爭取,娶了自己的母親,卻從來不好好對待。
雲易猛地一掃,他手邊上麵被整理的相當整齊的東西全部滾落到了地上,他憎恨這雲震,憎恨著南城那些老不死的,那些讓他的母親最後在痛苦中死去的人。
他此生唯一的目的就是讓這些人付出代價,不管需要付出什麼!!
就像他的母親咽氣之前緊緊抓住他的手說的話…… 雲易,你要報仇,雲易,你要為我們報仇…… 雲易,你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雲易……
從那之後,那些話就成為了桎梏著他的緊箍咒。
年輕的傭人在門口絞著雙手,她已經聽見了門後的聲響,她很想敲門詢問一下,但是剛入職的時候就被告知過不要隨意打擾主人,此時的傭人陷入了焦灼中……
但是很快,她麵前的門又被打開了。
她主人正麵無表情地從裏麵走了出來,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把裏麵的東西全部給我扔掉。”
她一愣:“所有?”
然後她就看見那個年輕英俊的主人停下了腳步,轉頭看了過來,他的麵容蒼白,此時輕輕地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個短暫的笑容:“對,所有,全部。”
舒曼赤著腳慢慢走到了窗邊,周圍果然就像雲易說的那樣,果然被一圈海洋圍繞著,此時正是一天陽關最好的時候,海麵顯得非常的好看。
舒曼慢慢將頭靠在了玻璃上,之前受損的窗戶已經被雲易叫來的人收拾妥當了,不知道是不是一點都不擔心舒曼再次破窗,這次的雲易依舊使用的是跟之前的玻璃。
的確,現在的舒曼一點破壞的欲望也沒。
因為就算是現在破壞了玻璃,她依舊逃不出這片地方,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