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舒曼在出了這麼多事情之後，第一次來這裏探視舒臣。
她的這個父親似乎一直都是她記憶裏的樣子，笑容恬淡，臉上的表情也非常的淡然，尤其是當他生病之後，一直住在療養院裏麵，這種感覺更是明顯了。
就算聽了那麼多父輩們之前的事情，但是舒曼還是潛意識裏麵拒絕將這個父親和穆老爺子話語裏麵那個做事真是非常渣的男人聯係在一起。
舒曼進去的時候，舒臣正靠在床上看著窗外發呆。
聽見她進來的聲音之後，舒臣轉過了臉，冷淡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曼曼來了。”
舒曼點點頭，走到了舒臣的邊上坐了下來。
“團子和小淩呢？”舒臣往門外又看了一眼，卻沒有看見那兩個熟悉的小腦袋。
“穆雲生今天帶著他們去一個科技展了。”
“這樣啊，看來他們相處的不錯？”舒臣的臉上沒有任何失望的神色。
舒曼突然間覺得無法繼續這麼平常的對話了，她突然間陷入了沉默，而這種沉默也引起了舒臣的注意，他立刻詢問道：“怎麼了？舒曼，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舒曼搖搖頭，卻說起了另一件事情：“爸爸，我要和穆雲生結婚了？”
“結婚？”舒臣有些疑惑，因為舒曼和穆雲生已經結過婚了。
“我們經曆了很多事情，我們覺得需要一個重新的開始，所以就從舉行一個結婚儀式開始。”
舒臣的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感覺：“也是，之前也沒有正經的儀式，更是隱瞞著的……”
話說到後來越來越小聲，舒臣一笑：“提以前的事情幹嘛，你們現在幸福就好了。”
舒曼愣愣地看著臉上已經布滿了皺紋的舒臣：“爸爸，你知道媽媽去哪裏了？”
舒臣臉上的笑容突然間僵住了，但是那也隻是一個瞬間，他臉上的表情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他用一種寵溺的目光看著舒曼：“怎麼了？很久沒聽到你問這個問題了，現在突然聽到，還是覺得有點懷念，畢竟你小時候一直喜歡問我這個問題。”
一般平時的時候，舒曼都會隨著舒臣的話陷入了一段對小時候記憶的回憶。
但是今天，她卻第一次盯著舒臣的臉又再一次的問道：“爸爸，媽媽其實沒有死是嗎？”
舒臣抬頭看了一眼舒曼，然後緩緩地笑了起來：“舒曼，其實你已經知道了吧，那為什麼還要來問我，就當她已經死去了不行嗎？”
“爸爸……”
“你還願意叫我爸爸就夠了……”
舒臣的話語裏麵充滿了疲憊的感覺，舒曼一愣，緩緩地低下了頭，將自己的頭靠在了舒臣的手上，她其實真的沒有辦法去恨這個男人。
就算他真的做了很多不對的事情，但是他確是養育了自己的人。
“爸爸……”舒曼又喚了一聲。
“恩，我在。”回答她的是舒臣一貫平和的聲音。
從舒臣的房間裏麵出來的舒曼還有些沒有緩過神來，她慢慢地走到了療養院中間的一處開放的花園裏麵，緩緩地坐在了長椅上麵，愣愣地發著呆。
她其實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母親已經離世了，而之前聽穆老爺子說的時候，到今天和舒臣的談話這一切都說明了，蕭雅可能真的還活著。
那個對於自己來說非常陌生的母親，居然真的活著。
舒曼小的時候不止一次幻想過這件事情，特別是麵對著舒柔和她的母親給予的各種打擊麵前，那時候的舒曼不止一次的想到，如果自己的媽媽還在，是不是自己就不需要麵對這一切。
但是現在……
舒曼緩緩地抬起頭看向了湛藍的天空。
不遠處，一個護工模樣的人正推著一個輪椅慢慢字走過舒曼的麵前，舒曼回過了神，雖然知道擋不住對方，但還是習慣性收回了腳，看著那個輪子慢慢地從自己麵前推過。
突然，她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疑惑地目光落在了那個護工的臉上。
雖然她戴著口罩還帶著帽子，但是一點都不影響舒曼認出她來：“你是……”
護工帽簷下那雙大眼睛看著舒曼笑了一下，這次舒曼真的確定了，這真的就是以前在魅惑工作過的黎佩，此時在這個地方相遇，舒曼還有點不敢置信的感覺。
舒曼還是坐在了剛才的長椅上。
不過她等待了一會，兩個相伴著走來的女孩子便吸引了她的注意，此時，她們的帽子和口罩都被摘了下來，露出了一頭時尚的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