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夏季,雖說已到了黃昏,但這個地處南方的小鎮依舊有著一股悶熱……
“唉我說,咱們還要在這兒待多久啊?都在這屁大點兒的林子裏轉悠多少天了,到底是為了啥事兒?”樹林裏或坐或立有大約二十來個人,服飾相似,有的閉眼靠在樹上,有的嘴裏塞著餅在出神……說話的人很是年輕,但很強壯,或許是因為不懂在這裏活受罪的道理,一臉的厭煩。
“誒,你們怎麼都沒有反應啊?我和你們說話你們沒聽見還是怎麼了?”這個壯漢對於眾人都不理睬他的做法很是氣惱,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頓時,塵土飛揚。
“安靜。”站得最遠的中年男人開口了,語氣平淡,甚至可以說是暗含冰寒。
畢竟年輕,那壯漢隻是被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就瞬間焉了下去。眾人都沒有太大的反應,也隻有不遠處的一個身著玄青色的男子微微側頭,緩和了眉間的神色……
——
幾個時辰後,一行人終於到達了小鎮,此時天已經黑透了。
“客官,請問你們是住店還是……”客棧小二笑得諂媚。
“住店住店。”帶頭的人打斷了小二的話,語氣張揚,“小二,上幾桌好菜,要最好的。累死老子了。”一邊朝桌子走去,一邊取下身上掛著的水壺等物件,抹了抹頭上的汗,率先眾人坐上了椅子。
“大人,你看這?”後麵的人陸陸續續走了進來,其中一個人看見這一幕,覺得有些不妥,便向走在自己前麵的一個玄青衣男子問道。
臭毛病,果然還是改不了。玄青衣男子眯了眯眼,微抬了抬頭,看了看樓上,沉聲開口道:“不必管他。”隨後向樓上走去,眼神淡淡,直接略過了那個張揚的男子。
……
此時樓上……
夜已深,客棧樓上沒有多少人,現下隻剩下兩桌,一桌在哪裏劃拳喝酒,很是熱鬧,而另一桌便是兩個公子坐在桌邊安靜的吃著飯菜。
玄青衣男子一上樓就看見了那安靜的兩人,上樓的步子頓了一下,隨後就很自然的走到了那兩人旁邊的一處位子。
話說這兩個年輕公子坐在離走廊不遠的地方,安靜的吃著飯。兩人模樣俊秀,且出奇的相似,若是細看的話,便能發覺那個看起來年紀更小的公子清秀得更像是一個小姐。
“客官,您的飯菜上齊了。”不一會兒,小二便端著盤子彎腰走了上來,臉上依然帶著討好的笑容,“客官,您請慢用。”
若是沒有那幾個醉漢喝酒劃拳發出的聲音,此時樓上幾乎隻能聽見竹筷與碗盤的碰撞聲。
“大人,你們怎麼上來了都不告訴我一聲啊,白瞎我在下麵等了這麼久。”起初張揚跋扈的壯漢風風火火的跑過來,眼見那個被稱為大人的玄青衣男子身邊已經沒了空位,轉眼就瞧見了身旁兩人身邊的空椅子,腳下一動就拐了過來,幹脆利落的坐在了那個大人的對麵。
原本安安靜靜的兩個年輕公子見此都不約而同的轉過頭來,大公子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依舊是柔和的眉眼,但那小公子卻是抿起嘴唇,淡淡的看著男子,瞧著倒是漫不經心的模樣,但叫壯漢心顫了一下。
這小公子的氣勢還真強。
大人嚼完了嘴裏的菜,看了看小公子,小公子看見大人在看他,緩緩的轉移了視線。但在大人的眼裏,卻是像是被翻了個白眼。
大人彎了彎嘴角,“想要吃飯就吃,哪來這麼多廢話。”
壯漢知道,這話是對他說的,但大人笑得這般慈祥是為哪般?難道是……壯漢似是又想起什麼,又扭頭朝身後的兩個年輕公子看去,眼神中的探究毫不掩飾。
“這位大哥,你在看什麼?可否告訴在下?”大公子一身月白錦衣,本就柔和,如今再笑起來,更是溫潤如玉。但眼睛都是騙人的,大公子的話分明就是直白的警告。
壯漢剛想說話就被大人的眼神警告了,隻好扭過頭專心吃飯。
由於壯漢在思考問題,沒有開口說話,以及那幾個醉漢也已經喝醉趴下了,客棧裏一下子就安靜了起來。
半盞茶後,小二喜滋滋的收了年輕公子打賞的賞錢,體貼的將二人送去了客棧門口,甚至還目送兩人沒入黑夜中。
壯漢盯著小二手裏捧著的銀錠子,瞪大了眼,“這哪兒來的土財主,好敗家,出手這麼闊綽。要是我的兒子,我一定要把他們關在家裏,絕對不會把他們放出來這麼浪費銀子。”
大人好笑的看著壯漢咬牙切齒的樣子,輕笑出聲:“土財主?”
“那可不?你看這兩小娃娃現在都不休息,還要離開,定是家中離得不遠。大晚上的出來吃飯,還打賞這麼多,要不是腦子有病,要不就是出來顯擺的。”壯漢一臉義正言辭,像是自己說得很對的樣子。
“不過還好,這不是你兒子。”大人柔聲說著。
“這倆孩子,長得倒是好看,沒想到這麼敗家。送我我都不要。”壯漢揪著這處不放了。
對此,大人並沒有回答,隻是淡了淡笑容,眼神幽深的看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