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真冷啊!”
玹之櫻雙手環抱著身子,一邊感歎著天氣的寒冷,一邊又心塞地腹誹:從出生起就一直住在這兒,竟還感覺到寒冷,自己真是沒用得很啊!
她一邊想著,一邊趕緊從裘皮披風裏探出一隻手將一塊綠豆糕放到嘴裏,然後甜甜地咀嚼品嚐著,滿意地慢慢走著。
走了一段路,她回頭望著她們住的那個溫暖的兩層小木樓在寒風大雪中頑強地屹立著。
木樓所建造的地方地勢比較高,後麵有連綿的山峰,全被雪覆蓋成白茫茫的一片。
她此刻又佩服起了小木樓,在常年的大雪中竟然還沒有腐壞,依舊屹立不倒。
雖然牆麵被風雪斑駁得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但卻顯示出另外一種風韻。
她環顧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遠方的山巒連綿起伏,山連著山,似乎沒有盡頭,廣袤無垠的一片雪白,天空的顏色卻是鉛灰色,有很多頂著層層白雪的樹木,還有些被大雪壓斷了的樹枝,有的依舊掛在樹上掙紮。
她想,再過一陣子,等到雪稍微化掉點,她又要去撿柴了,家中的柴好像也不夠用了。
風呼呼地迎麵吹來,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頭頂罩著的披風帽子上細膩的狐狸毛沾了不少雪花,而且隨著風在快速地扇動著,她加快了步伐,趕緊向菜園走去。
菜園和外麵的雪天截然不同。
菜園裏青蔥無比,菜園外純潔無暇。
有一道透明的結界橫亙在菜園內外,在入口處有一棵橘子樹,聽阿娘說懷她時候嗜酸,於是她的父親便種了這麼一棵橘子樹。
因為在雪穀中沒有四季變化,菜園裏四季皆春,菜園外四季皆冬,為了記錄一年又一年的日子,她的爹爹便用靈力使這棵橘子樹一年長出一條紅絲帶來。
於是,十幾條紅絲帶在風中抖動飛舞,象征著十幾年的光陰歲月。
玹之櫻走進了菜園,熟悉的暖流再次湧上來,剛才的寒冷瞬間都被抵擋在了外麵,突然全身都變得暖和起來。
春天真好!可惜就隻有這麼一小塊!她心裏想著。
玹之櫻停留在橘子樹下,踮起腳蹦了蹦,努力伸手夠了一顆橘子,突然發現手裏還有一塊剛剛咬過的綠豆糕還沒吃完。
她把披風解下,隨手搭在一棵可以夠得到的較粗的樹枝上,把綠豆糕隨意地放在披風上。
正在開始剝橘子皮,結果披風就掉了下來,她顧不上繼續剝皮,便彎下腰俯身去撿披風。
拿開披風,猛然,一抹綠色的衣衫下擺及露出一點點白色靴子的靴尖突然出現在眼前。
玹之櫻的心不由得猛然一跳,條件反射地突然抬頭,卻撞上了另一個人的眼眸。
什麼都沒有多想,卻隻是直直地踉踉蹌蹌地趕緊往後退了幾步,生生跌坐在地上。
腦袋突然放了空,眼睛隻是直直地望著那個身著綠衣之人。
一襲綠衣,立在麵前。
此刻,四周異常靜謐,隻有溫柔的風輕輕吹過,可以聽見橘子樹的葉子在沙沙耳語……
仿若是春天晨光微曦的山穀裏汩汩流淌過的溪水,也是廣闊無垠的原野陌上那一朵開得寂寞又幽芬的野菊花,是漫天大雪紛飛中遺世而獨立的一叢未被斑駁的青竹,一片清雅,清潤,幽靜,和冰冷,而且,可望不可及……
他望著她,眼裏彌漫著困惑,不解,冰冷,還有一絲的探究。
玹之櫻好半天才緩過來神,她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今天她打開木窗時,透過窗戶,在大雪紛飛,一望無垠的白色世界裏與她遙遙相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