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的六月被人們稱作暮夏,在這個時候夏天已經接近了尾聲,穀風陣陣、蟬鳴不止、蓮葉田田。
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進兩個月了,在這兩個月裏,人們各安其事,呈現這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施千雪跟著爺爺駐紮在了山林,溫如玉溫如雪向蕭憶南討教武功。單單是兩個月,一切都像變了一樣,一切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而又總有一些人在這平靜的生活外表下經曆著一些突然而至的不幸,嬈嬈的生父去世了。一家人哭的死去活來,而這一切又因為平凡而不被世人所注意。隻是客棧因為這件事關了幾天的門,引起了一些不方便。人們對著關著門的福來客棧搖頭歎氣,然後又去尋找下一家客棧。本就平凡的事物雖然來的突然,去的也很快,過了沒幾天客棧又正常營業了。於是在這一帶又熱鬧了起來,人們當然會議論為什麼他們會關門一段兒時間,他們也能夠猜出來個十有八九,但是不要指望不認識的人為你感到悲傷難過,他們喜歡談論也隻是想要找個飯後話題來聊以慰藉暮夏給他們帶來的燥熱。
當一切一如往常一樣,這就是人們所期望的祥和。
山林總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她讓來自喧囂人世的俗人們在這裏靜靜地思考人生,施千雪如是。
她總喜歡一個人坐在樹上,眺望著遠方的一片青綠,聽著蟬鳴,她的內心卻是寧靜的,在她此刻的心中沒有施千雪也沒有那個塵封已久的嬈嬈。她偶然會品一口酒,瀟灑地吟一首詩。
她的內力在這兩個月增進不少。足夠她下一場落葉雨的了。她想,再過兩三個月這些樹葉也應該凋零了吧!自然的落葉雨要更美一些。
一隻可愛的兔子在樹林見穿梭,施千雪無意間看見了它,它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過兔子了。卻止不住心疼的那種恨意,隻有她一個人知道為什麼她會恨長得如此可愛的兔子,她還不能利索地下樹,而是通過一點點兒地攀爬下來了。那個兔子看見有人靠近受驚似的逃跑。施千雪用冷酷的眼神盯著兔子逃跑的方向,她不可能放過它的,除非,它真的有本事逃走。
這是一場人兔追逐賽,陷入無盡地逃與跑中。
“來追我啊!”溫如雪今天異常地高興,他們獵了很多的東西,溫如雪也獵到一隻兔子,今天要美餐一頓了。
溫如玉無奈的搖搖頭,她和妹妹終於走出了陰影,妹妹一如往常一樣的調皮。
溫如雪回到家後在廚房裏忙活著,溫如玉也在一旁幫忙。蕭憶南則是在院子裏靠著一顆大樹正在認真地製作弓箭。這是他在很早以前就會的一份兒手藝活。這些弓箭不僅可以讓他們用來打獵,而且可以讓溫如玉和溫如雪拿來到集市上去賣。蕭憶南的這份技術純青,做出來的弓箭也可以與上等的弓箭媲美一二。
這就是他們現有的生活,溫如玉和溫如雪感到異常的安心。他們好像找到了生活的另一種意義。那是一種自力更生,自食其力的自豪與充實感。
“終於抓住了!”施千雪抓著兔子的兩隻耳朵,腦海裏出現熊熊烈火燃燒的場景,她置身其中感覺到要窒息,她掙紮卻又無能為力,那火慢慢地蔓延到了身上,灼燒著她的身體,“不要!”施千雪恍惚之間兔子脫了手,兔子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它拚命掙紮著站起身來,然後奮力地逃跑。施千雪的眼淚止不住的流,她抱住自己的身子,低下頭,蹲在原地“不要!不要!我怕!”施千雪此時可憐的就像一隻受傷的小狗,她急需一個溫暖的懷抱,可惜,這一點兒可憐的願望她也無法實現,她想起了母親,“母親你還好嗎?青海那裏怎麼樣?你可是受苦了?你知道嗎?女兒多麼的想你,想你給我一個溫暖的懷抱!”施千雪在嘴裏念叨著,她想現在無論是誰,隻要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讓她渡過心中的這一場寒意就可以了。
她又不可能乞求爺爺那樣,她也羞於開口要求爺爺這樣。心裏的這一場寒咬咬牙,自己抵過去就算了。
她在那裏抱著身子蹲了很久,然後邁著低沉的腳步麵無表情的走開了,她離自己的住處很遠很遠,要走很遠的路,她走在路上,她的腦子裏忽然想到了事情的“後續發展”——她隱約感覺到是父親衝進了火場,抱起了意識模糊的她,那一刻,她感覺到了光明,是在無盡黑暗裏照射出來的一種光明,那是一種溫暖的光。
“不可能!”施千雪努力地使自己不去想父親的好,這麼多年了,她都是恨著父親的,這似乎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是一種習慣,如今要被推翻了她心中種種的慌亂。她努力地給自己洗腦,“是她當初把我扔在荒山野嶺,讓我承受著本該不屬於我的痛苦。”“是他的錯,世界上那有這麼狠心的父親!”“為什麼當初母親不把我攔下,讓我變成一個野孩子。”她恨父親,同時也恨著母親,沒錯!她恨他們,她一想到自己是嬈嬈,她就恨他們,她一受到來自施夫人的母愛,她就和自己的父母做比較,她就恨得他們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