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他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隻是這件事情你莫要攔我……”
“將軍莫要說了,是我沒有照顧好恪兒,才會讓旁人有機可乘。南溪她雖錯,但是絕對不會做出往恪兒的飯水裏麵下藥的蠢事,這點你一定要相信。”
“父親,女兒不在乎的。恪兒的身體已經恢複完全,過去的事情,你又為何不能讓它過去?”
南之緩緩地開口,上前一步,跪了下來。
“四姐她固然有錯,可是也不勞您動那樣大的火氣。更何況,您心裏清楚,四姐她是因為什麼才會做出那種事情。”
“卓南之!”南溪的呼喊有些聲嘶力竭。
“四姐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南之淡淡地轉過了頭,望著那個頃刻間一臉哀求的,全然不同於她記憶中的卓南溪。
“將軍,你看,小之她都不在乎了,放過南溪吧。”唐氏的手指輕輕地撫上了卓將軍的額頭。
她不是多麼的大度,也不是多麼的想為南溪說話,可是說到底,她還是不希望孩子們的事情,牽連到他的身上。
如果一切真如南溪所說的話,她能夠理解為人父親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絕望,那是一種痛徹心扉,徹徹底底的絕望。
……
那件事的結局,到底還是眾人的意料之中。唐氏也好,南之也好,他們知道卓將軍他此番之所以親自出馬,無非也是不希望家醜外揚,況且她們也沒有想些要落井下石。該有的說法全都已經有了,還得的懲罰全都已經得了南溪因為那件事情被關了半個月的佛堂,錢姨娘百般的懇求,也未能聽到卓雲天的半句鬆口。
用唐氏的話說,若不是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她隻怕,已經沒有任何說話的機會。
至於那位禍從口出的風水大師,卓之揚微微勾起了嘴角,將軍府表麵上將他放了出去,又“隨口”將他的下落提了一提,被王府的人得知,沒過半天就被人五花大綁的送進了王府,處以了極刑。
王府此番就是想要告訴街市上的人們,這個世上,不是誰都可以隨隨便便地編排王府親封的郡主的,任何一個人都不行。
從前都不能容忍,更何況如今,那個人又回來了呢?
佛堂之內靜靜地插著檀香,上百盞燭光微微閃耀,照亮了整個佛堂。
那個晚上月亮很圓很大,月明星稀,天上的星星但是沒有往日的那般漂亮。這個夜晚,看上去十分的寧靜。
謠言沒有了,疑慮沒有了,木兮回來了,父親康複了,現在的一切,看上去什麼都好了。
“四姐。”
輕輕地,她跪在了南溪的身旁,對著佛像,重重地磕了兩個響頭。
今天,是南溪被關在佛堂裏麵受罰的第六日。除了錢姨娘被禁足在房間裏麵不得出來,其餘的人,都已經相繼來過,南之是最後一個來找她的人。
將手中的熱菜輕輕的放在了案上,那是南之自己的手藝,將軍府裏,還沒有幾個人嚐過的。隻不過可惜,這一次,她隻能做些素菜。
“長風郡主來了。”幽幽地,她張開了口,卻沒有抬頭。
幾日來的缺水,使得她略微的口幹舌燥了起來,嘴角也變得微微幹裂,“郡主此番,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真想不到。”南之有些自嘲的笑笑,“不過是因為這麼小的事情,你竟然連我這個親妹妹都不想認了。”
微風順著門縫吹來,搖曳了淡淡的燭光。
“郡主難道還想認我這個姐姐嗎?我這個不像話的姐姐。”
“那就要問四姐,還想不想做我的姐姐了。”她的語氣十分的平淡,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微風拂過,檀香縈繞。緩緩地,南溪抬頭,長呼了口氣。
“你還真是心大,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竟然還會如同沒事人一般的來這裏看我。”
“你知道,我此番過來,也不是沒有緣故的。”
輕輕地,南之掀開了食盒,拿出了兩雙精致的筷子。
“放心,我不會給自己親姐姐的飯裏下藥的。過來吃吧。”
南溪的呼吸微微一滯,鼻子莫名其妙地開始發酸。
“我知道,你也不會。”南之微微抬起了頭,正對上她的一雙微微通紅的眼睛,“四姐,為什麼,一定要替她說情?隻因為……她是你的親生母親嗎?”
知道自己問的這樣的直接多少有些不太合適,但是這個問題在她的腦海裏縈繞了太久,她沒有去問南堯,她知道南堯此刻怕是什麼話都不會告訴她。她更沒有去問母親和兄長,她覺得那是卓南溪心中的秘密,一個說或不說皆由她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