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玘聞言,並未有多大的震驚,這,是他的意料之中,現在的季望嵐變了,到底變化到什麼程度,他還在試探中。
而後,楚淮玘沉默,花未語不語,此間僵持了許久,才被玉錦齋的掌事打破了這氣氛,“旻王殿下親臨我玉錦齋,實則是小樓的榮幸,不知旻王殿下和這位姑娘想點些什麼菜式或美酒呢?”
楚淮玘側目望著花未語,問道:“季小姐想點些什麼呢?”
“隨意!”花未語並未抬起頭回應他,而是繼續低頭品嚐著手中的茶!
“把貴店的鎮店十二品呈上來。”掌事聽了楚淮玘的吩咐便退下了。
見那掌事離去,花未語才放下手中的白瓷青紋茶杯,定眼望著楚淮玘,道:“旻王殿下邀民女到此來,恐怕不隻是用膳吧?!”
自然,他見她變了,變得不再像之前的那般純真,似乎不記得了他們之間的約定,所以才來探個究竟。
說無別的事,她也不會相信,那他便隨意編一個吧。“季小姐貴為禮部尚書的千金,自然是博學多才,對禮儀更是再熟悉不過了;待客也是一種禮儀,客入廳堂,必以茶待之,隻可惜本王專治政治,未曾了解茶道,不知季小姐可否為本王解惑一二呢?”
不知是假,試探是真,花未語又怎麼看不出來,他想試探就讓他試探罷了。
“茶的起源至今已有百年曆史,楚國各地特色名茶層出不斷,不知王爺想了解哪一種?”
“就季小姐剛才所喝的那一種,若本王沒猜錯,這應該就是碧螺春!”
“不錯,”花未語拿起手中的茶杯晃動一番,杯子裏的茶想要蕩出,可花未語偏偏不讓茶灑出。“碧螺春,取其色澤碧綠,卷曲如螺,春季采製,又采自碧螺峰這些特點,因而命名為碧螺春;又因泡茶後奇香撲鼻,別名為嚇煞人香。產於蘇州西山鎮。
茶葉苦、甘,性涼;茶苦能瀉下、祛燥濕、降火;甘能補益緩和;涼能清熱瀉火解表。
而製做就數采摘和炒製最為用功;碧螺春采摘有三大特點:一是摘得早,二是采得嫩,三是揀得淨。每年春分前後開采,穀雨前後結束;炒製時:手不離茶,茶不離鍋,揉中帶炒,炒中有揉,炒揉結合,連續不斷,起鍋即成。所以品質優異,但產量不高,遂以千金難求。
而品茶方麵自然也有講究,要靜品,慢品,細品。燙杯後,取茶入杯;加入適溫的水至覆蓋茶葉,然後悄悄搖晃茶杯,使茶葉充分浸潤;稍候片刻,待幹茶吸水伸展,再衝水至滿。此時茶葉或徘徊飄舞,或遊移於沉浮之間,別具茶趣。”
花未語已將碧螺春介紹個大概,又抿了一口茶,清香溢唇。幸好自己來凡間也不曾荒廢過光陰,上至國家政事,下至民間技藝,都有所了解,否則今日可就栽在這了。
“沒想到季小姐對此茶的了解竟如此深厚,本王真是自愧不如,恐怕本王以後都要向季小姐請教才是了。”
“王爺言重了,民女與王爺相比不過是相形見絀罷了,王爺掌持國家軍事大權,關心政事,造福百姓,民女這等小才識又豈敢與王爺相提並論!”
楚淮玘笑道:“季小姐不必謙虛,季小姐的聰慧本王又怎會看不出來?!不說這個了,這玉錦齋的十二品可是名震整個湘城,季小姐不妨嚐嚐!”
花未語靜靜起筷品嚐不久前就已經呈上來的菜式。
眼前的這個女子不似其他大家閨秀,不會在自己麵前扭捏作態,她的從容反倒多了一絲真實。
難道她真的忘記了曾經的諾言了嗎?楚淮玘平靜的麵容下心思早已扭曲成結。
回想小時候,自己在眾多皇子中並不出色,資質平平,不受父皇器重,因而時常成為其他皇子聯手欺負的對象,有一次被他們帶到季府旁邊的廢屋裏,在自己最驚慌無助輕泣之時,她就偷偷從圍牆爬出來,陪自己說話,還帶一些糕點給自己,慢慢的將自己心中的陰霾驅散,這樣持續三次以後,她便再也沒有偷偷出來過。
而自己,對她的思念便日益劇增,再也忘不了這一段美好時光,再也忘不了屬於他們的承諾。
她說過,及?後要嫁給自己的,自己心心念念想著這個諾言的實現,難不成她隻當是兒戲?
倘若她真的忘了,那便重新開始吧!
“季小姐對著玉錦齋的佳肴可還滿意?”楚淮玘直視著花未語,少頃,才問道。
“口齒留香,回味無窮!”花未語放下碗筷,拿起帕子輕輕擦去唇邊的油跡,才回道。
不等楚淮玘發話,又道:“既然膳用了,王爺的問題也回了,那民女就不久留了,民女出府已有一段時間,恐怕家父家母也有些擔心,那民女就告辭了!”
先發製人,讓他再也沒有留她的理由,即使打破了他原先的計劃,也隻好先放她離開了!
“不如本王送季小姐回府?”
“不必了,多謝王爺的好意!”拒絕後,花未語快步離開,毫不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