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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有張守一,為大理少卿。性仁恕,以平反折獄,死囚出免者甚多。後當早朝,有白頭老人,傴僂策杖,詣馬前拜謝。守一問故,請避從者,曰:“非生人,明公所出死囚之父也。幽明卑賤,無以報德。明公倘有助身之求,或能致耳。請受教。”守一曰:“賢子無罪,非我屈法伸恩,不敢當此。忝列九卿,頗得自給,幸無勞苦。”再三慰遣之,鬼曰:“當爾且去,倘有求不致者,幸相念。”遂不見。俄爾有詔賜酺,城中縱觀,守一於會中窺見士人家女,姿色豔絕,相悅之而防閑甚急,計無從出,試呼前鬼:“頗能為我致否?”言訖即至,曰“此易事耳,然不得多時,才可七日。”曰:“足矣。得非變化相惑耶?”鬼曰:“明公何疑之深,仆以他物代取其身。”遂營寂靜之處,設帷帳。有頃,奄然而至。良久寤驚曰:“此何處?”唯守一及鬼在傍,紿雲:“此是天上天使”因與款昵,情愛甚切。至七日,謂女曰:“天上人間當隔異,歡會尚淺,便爾乖離如何?”因流涕取別。鬼複掩其
目送還。守一後私覘女家,雲:“家女卒中惡,不識人,七日而醒。”後經十年,又逢此鬼曰:“天曹相召,便當承訣。今奉藥一丸,此能點化雜骨,為骨髆bó(膊)刀把之良者。願公寶之,有急當用。因歔欷而去。”藥如雞卵許大。至武太後時,守一以持法寬平,為酷吏所構。流徙嶺表,資用窘竭,乃以藥點骨,信然。因取給,藥盡遂卒。(出《廣異記》)
乾元年中有個張守一,他是大理寺少卿。
性情仁慈,平反獄中的死案,死囚獲免出獄的人很多。
後來張守一想上早朝,有個白發老翁,傴僂身體,拄著拐杖到馬前拜謝。
守一問原因,他請求回避跟從的人,說:“我不是活人,是明公放出的死囚的父親。在陰間身份卑微,沒有機會報答恩德。明公倘若有求助的事,或許能用到我,請告訴我。”
守一說:“賢子無罪,不是我枉法施恩,不敢接受你的謝意。我身為九卿,生活能得到保障,沒有什麼勞苦。”
再三安慰送走他,鬼說:“我暫且離開,如果有用到我而我不在的時候,就呼喚我。”說完就不見了。
不久皇上下詔舉行酒會,在城裏盡情觀賞。
守一在酒會中,看見一個士人家的女兒,姿色美麗絕倫。
守一喜歡她,但是防範很嚴,沒有辦法,試著召呼以前那個鬼:“能為我把她弄來嗎?”(不用這麼直接吧?)
說完,鬼就到了,說:“這是容易的事,但時間不能長,隻可七天。”
守一說:“這就夠了。須得變化來迷惑她嗎?”
鬼說:“明公何必顧慮這麼多,我用別的東西來代替她的身體。”
就在寂靜的地方建了一個帷帳,一會兒,女子突然來了。
老半天她才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說:“這是什麼地方?”
隻有守一和鬼在旁邊,騙她說:“這是天上的天使,想同你親近。”
兩人情愛非常真切。(中間省略了什麼嗎?)
到了第七天,對女子說:“天上人間相隔不同,在一起的歡樂沒有盡頭(享不完的福,可是豔福到頭了!),隻好強迫你離開了。怎麼樣?”
女人就流淚告別,鬼又蒙住她的眼睛送回去了。
後來守一私自去了女子家。
她家人說女兒突然病了,不認識人了,七天才醒過來。
後來經過十年,守一又遇到這個鬼。鬼說:“天曹召喚,就該永別,現在送你一丸藥。這藥能融化各種骨頭,是蝕骨的好藥。你應該珍惜它,有急事再用。”說完就歎息著走了。藥象雞蛋般大小,到武太後時,守一因執法公平,被酷吏拘禁,流放到嶺外,費用沒了,生活窘迫,就把藥滴在骨頭上,果然象鬼說的那樣,靠著這藥供給所用,藥用盡就死了。(好人沒好報,最後也沒看懂這藥丸究竟怎麼用,有點像鹿鼎記裏的化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