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梁姓張的縣令,家業遍布在江淮一帶,積累的財寶和糧食,無法計算。
為官期滿,到京城去,常提前一程用餐,把海陸珍奇各種美味佳肴全都準備齊全。到了華陰,仆人搭好帳篷,擺上酒器、食具,廚師烤製的羊正好也熟了。
有個穿黃衣服的占了個位置屈膝而坐。
仆人連聲喝叱,那人麵不改色,毫不屈從。
店主老婦人說:“現在五坊衙門搜尋追捕的不法之徒,在關內橫行,這人大概就屬於這類人。不能跟他爭持。”
仆人剛想找自己的長官斥責他,張縣令來到了。仆人就把黃衣人的事全部告訴他。張縣令說:“不要喝叱他。”就把黃衣人召來問他說:“你從什麼地方來?”
黃衣人隻是唯唯應諾罷了。張縣令催促溫酒,酒拿來了,讓黃衣人用大金鍾飲酒。黃衣人雖然不表感謝,但表情好象有慚愧之色。
黃衣人喝完酒,回頭目不轉眼地盯著那隻烤羊。
張令親自動手割羊肉勸他吃。一條羊腿吃完了,沒有吃飽,張令又把箱子裏十分之四、五的食物拿出來給他吃。
酒喝到很盡興的時候,黃衣人對張縣令說:“我四十年前曾經在東店吃飽喝足過一次,直到現在才吃頓飽飯。”
張令聽後很驚訝,就極力懇切地打聽他的姓氏。
黃衣人回答說:“我不是人,隻是送關中死人薄籍的小吏罷了。”
張令吃驚地向他打聽事情的原委。黃衣人說:“太行山召募人魂,將要死去的人的名簿都放在那裏,派我部裏人送去罷了。”
張令說:“能拿來給我看看嗎?”那個黃衣人回答說:“即便看看也沒有什麼妨害。”
於是解開皮囊。拿一卷紙箋來,打開看那上麵第一行寫著:太行主者牒全天府。第二行寫著:貪財好殺、見利忘義人,前浮梁縣令張某。
“這就是你啊!”黃衣人說。
張令看到自己的名字,乞求黃衣使者說:“人生在世,修行和命運都是有一定限度的誰敢貪生怕死?隻是我現在正身強力壯,家業這樣浩大,還沒有依托,有什
麼辦法能延緩我的死期呢?我的袋子裏的財物總計不少於幾十萬,都可以奉獻給你。”
黃衫使者說:“一頓酒飯的恩惠,我確實應該報答。百萬巨款的饋贈,對我有什麼用呢?現在有個仙官叫劉綱,被貶在蓮花峰,你應該竭盡全力徑直前往,悲傷地訴說、奏請。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辦法了。我昨天聽說金天王和南嶽王作一種賭輸贏的遊戲,沒取勝,輸二十萬,被催逼得很厲害,你可以到嶽廟。用巨額的錢財許諾給他,他一定能在仙官那裏給你出力。即使他出不了力,也可以從蓮花峰下輕取登山之路,否則,荊榛遍布,密密層層,山穀阻斷,你無法到達那裏。”張令於是帶了宰殺了的牲畜,騎馬直奔嶽廟。用千萬錢財向他許諾。然後直奔蓮花峰,找到了登山的小路。總共走了幾十裏路,到達蓮花峰下。折向東南,有個茅草房,隻見一個道士在小幾案後麵坐著。責問張令說:“你這塊腐骨穢肉,靈魂即將耗盡的人,怎麼能到這裏來?”
張令說:“鍾已擊響,漏壺已報曉,露水頃刻間就曬幹了。我私下聽說仙官能使朽骨複活,使白骨長肉。我既然還有求生之心,就會不惜一切財力向仙官奏請的。”道士說:“我曾經替隋朝權臣啟奏過一次,於是被貶住在這蓮花峰下,你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