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萬曆年間,在江蘇武進(即現在的常州)有一個叫丁全的年輕人在縣衙作小吏。

他專門負責每年催收糧款的事項。

這年秋天又到了催糧的時候,按以往的慣例他又被派去一個村莊負責錢糧征收工作。

白天忙碌了一天,晚上就借住在村中一家大戶之中,這家主人姓楊,約有五十餘歲,家中還有兩個兒子和一幹家眷仆人。

供他借宿的房子倒是不小,房間甚是幹淨明暢,隻是中間卻用木板隔著一分為二,一邊放著桌幾床榻,另一邊卻不知放著什麼東西。

楊翁命家仆將晚膳送入房中,然後和丁全寒暄了兩句就告辭了。

丁全忙碌一天腹中早已饑腸轆轆,當即狼吞虎咽的將飯食一掃而光,雖是粗茶淡飯倒也覺得可口,吃完之後便讓仆人將碗筷收走,自己又在燈下看了一會書,直到一陣困意襲來兩隻眼皮也開始打架的時候方才吹滅油燈脫衣睡覺。

睡到半夜的時候,迷糊間忽然聽見隔板那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將他從夢中驚醒。

待他睜開眼睛心中卻是一驚,透過隔板的縫隙居然有微弱光線傳出,他心中更感詫異,此時已是夜深人靜,隔間怎會還有燭火?

若是旁邊住的有人,楊翁下午也沒給自己交代啊?

於是他就悄悄起身湊到隔板的縫隙前窺視起來。

隻見隔板的那頭停放著一具黑色的棺木,棺木前點著一盞油燈正散發出微弱的熒光。

一個年輕的紅衣少婦正背對著他坐在棺木前的供桌旁邊梳著長長的黑發,丁全眼見如此詭異的情形不由頭皮發麻寒意四起,正在不知所措之時,卻見少婦已然梳完頭發,慢慢將頭轉了過來,丁全不看則已,一看更是魂飛魄散。

隻見她麵上生著細細的白毛,一雙血紅眼睛凸起,一條鮮紅的舌頭還伸出嘴外幾寸,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

丁全隻覺毛發豎立背脊發涼,不由啊的一聲喊了出來。

少婦聽見這邊傳來人聲,起身就向隔板直撲過來,說時遲那時快,隻聽指甲在木板上劃出吱吱的聲音,隔板似乎不堪重負馬上就要倒掉,丁全更是驚慌失措臉色煞白,急忙衝到門口想要逃出去,沒想到一拉之下房門卻打不開,仔細一看原來是被那個家仆從外麵鎖上了,估計是為了防盜吧。

丁全無奈之下隻好大聲喊起救命來,隻是此時夜深人靜,眾人又都在酣睡,所以任他喊了半天喉嚨叫破也沒人聽見,眼看隔板前後晃動馬上要倒掉,而房門又被反鎖不能出去,正在倉惶無計的時候,突然看見牆角有一個方形的空米桶,如此危急時刻他也來不及細想,當即拿起米桶倒扣下來,將自己罩在米桶內,同時用手和腳頂住米桶的四角,不敢發出一點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