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張口正待相問,又見代君用手一拍腦門滿臉恍然道:“我記起來了,走時匆忙藥將丸放在桌上,卻並未攜帶,是我記錯了。”

隨即又對二人道:“多謝二位相助,我此時已好多了,隻需再喝上一碗熱湯便無大礙。”

少女聽罷忽對兄長道:“熱湯自是不難,隻是艙中已無柴火,還請二位兄長找去撿拾一些。”

二人聽罷相視一眼便出艙而去,臨去之前還頻頻囑咐妹妹要將代生小心看護。

代君眼見二人上岸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這即是方才少女所言之計,讓他詐病故意叫二人搜索其包袱,如此看見沒有大筆錢財或許會放了他也未可定。

此時女子又出艙查看一番,回來一臉憂色對代君道:“奴家觀二位兄長麵色猶豫,此刻船隻所泊之地又荒無人煙,雖然你確實沒有多少銀子,隻是身上的衣服甚為華好,恐怕終究不免啊。”

代君一聽頓時麵無人色,本以為自己尚能生還,不料終究還是難逃一劫,無奈之下唯有麵壁低泣坐以待斃。

女子見狀也低頭不語,好像是在思慮著什麼事情,過了半響忽抬頭咬咬牙道:“事已既此,也怪不得我了。”

隨即從艙下拿出長刀,交給代君道:“奴家平日常思,二位兄長行此勾當甚久,終究不免有伏法的一天,雖然奴家未曾害過一條人命,隻怕到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必將牽累與奴家。與其受這無妄之災,倒不如今天做個了斷,拚個魚死網破。你將刀拿去伏在艙門,待二位兄長探首而入當即一刀砍下,如此方才有生路。”

代君自小膽小謹慎,連隻雞都未曾殺過,此時一聽要他殺人,如何能有這個勇氣,雖說刀已接過,可拿在手中卻不住發抖,麵色驚恐渾身戰栗,眼看這刀隨時就會掉了下來。女子見狀心已了然,知他怯懦無用,當即便將刀接過,讓他在艙內坐好,自己手持長刀守在艙門。

過不多時隻見床頭一沉有人躍上,隨即門簾一挑一人即彎腰低頭鑽了進來。說時遲那時快,隻見空中刀光一閃,噗通一聲一個人頭已咕嚕著滾落地下,隨即脖腔中鮮血直噴,慢慢倒了下去。

代君隻看的是心膽俱裂噤若寒蟬,少女卻麵不改色神情自若,一腳將屍身踢開,繼續守在門口。

艙外次兄見兄長進去便聽噗通一聲,此後再無動靜,他張口大聲呼叫兄長和妹妹,可是艙內卻始終不見有人應答。

他心中忐忑不安,懷疑是客人有了防備,於是便站在船頭小心張望。

少女在門隙中窺視,知其次兄起疑,於是返身輕輕將艙頂劃破,自己借夜幕探身而出,順著桅杆悄悄爬到帆篷之上,趁著月色縱身一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船頭撲了下去。

她的次兄正在船頭向艙內張望,不妨空中一人突如隻大鳥般向自己襲來,一時猝不及防,還未看清來人的麵目便稀裏糊塗的被砍了腦袋,屍身隨即也掉進了湖中。

代君在艙中見少女瞬間手刃二兄不由驚駭萬分,拔足便欲上岸而逃,此時卻見人影一閃少女已攔在他麵前,他不禁失魂落魄抖如篩糠,以為少女要殺自己滅口。

隻見少女將刀徐徐收起,杏眼含淚對他道:“事已至此,你還想到哪裏去?奴家當和你一同去官府自首才是。”

代君聽罷心中先是大奇,轉念一想自己即使逃走日後也難脫幹係,還不如一聽去見官,於是便點頭同意了。

少女回到艙中拿出一個黑色包袱,然後和代君一起上岸向官府而去。

天明之後二人來到官府鳴鼓升堂,女子上堂便曆述其二位兄長平日殺人越貨無惡不作之事,並言今日之事實非得以,哭泣著請求將她一起處死。

府令一聽大奇,先將往年無頭陳案翻出一對全都符合,再看女子所呈上的黑色包袱中全是她兩位兄長所殺之人的發辮,足有數十條之多,這才相信她的兩位兄長確實是江湖大盜。

可這少女雖有殺兄之罪,但是大盜也因此而亡,卻又是功不可沒。

雖說因為心中愛慕代君而連刃二兄算不上大義滅親,但是其兄長劫人貨物殺人如麻,本來也是死罪,或許是眾冤鬼附在少女的身上報仇也未可知。

府令想至此處念其年少無親,於是便命代君娶她為妻帶回家去。

代君見她手刃二兄武藝高強,心中早已惴惴不安,此時一聽更是不敢,於是便對府令說道家中已有婚約。

府令見狀又勸慰他半天,並給他專門出具了證明讓他放心大膽的帶少女回家,代君這才敢從命。

待他回到家中,嶽家聽說此事後便退了婚約,而少女也與代君正式成親作了夫婦。

婚後她不僅侍奉公婆非常孝順,而且聰穎賢惠德性柔順,夫婦間鶼鰈情深相敬如賓,終身也未再提過一次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