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時間前麵的白衣人慢慢加快了腳步,蕭靈威見狀也跟著腳步如飛,等到天將亮之時,他看看四周的景物,忽然發現這一晚上居然已經走到了五百裏之外的地方,再尋找身前的白衣人卻發現已經沒了蹤影,隻餘那盞燈籠還在荒草間扔著,火焰跳躍閃爍,似乎馬上就要熄滅。
蕭靈威滿腹狐疑的上前查看,不料待走到近前一看,這哪是什麼燈籠,分明是一錠白燦燦的銀子落在草叢中。
蕭靈威俯身將銀子拾起,用手掂掂估計有四十兩之重,他心中不禁疑惑萬分,但是此時自己走的匆忙,身上也無錢財,暫且先留下以充資斧,於是便將銀子收入懷中,在附近隨便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
過了數日,蕭靈威便聽來往的商旅說起自己殺人之事,他感覺風聲日緊,害怕被當地的捕快查到自己的蹤跡,於是趕緊換了裝束改姓易名過了長江。
在路上他聽旁人說浙江的天竺山菩薩最為靈驗,心想反正此時也不知何去何從,不如暫且去天竺山看看再說,順便還能再拜拜菩薩求得護佑。
待一路風塵仆仆上得山來焚香禱告完畢,他看這寺廟頗為宏偉,附近景色也甚是秀麗,於是便想多住幾天,當即找到主持租了一間客房留了下來,每日誦經打坐,非常虔誠,還在神像前默默發願悔改,請求神靈庇佑。
偶然一日他打坐完畢在山間散步,忽然發現半山腰的石壁上有一個山洞,他感到有點好奇,便進洞去查看,沒想到剛進洞中便看見一個白須及胸的老和尚正在閉目打坐。
老和尚聽得有人進來,雙目微睜向他看去,突然大聲向他喝道:“富豪強娶,關你什麼事?”
蕭靈威一聽此言有如當頭一棒,一時大驚失色,如同一盆冰水從頭澆下一般,心中浮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殺了這個老和尚滅口。
正欲從袖中取出匕首,老和尚又喝道:“咄!白衣持燈接引你,難道還想與老衲為仇嗎?”
蕭靈威聽罷又害怕又感激,知道這老僧定是高人,不禁畢恭畢敬的拜服於地道:“弟子知罪了,大菩薩法力深厚,定然能化解弟子的災難。”
老和尚看著他緩緩說道:“此處不是你的容身之地,老衲這有一封書信,你拿去交給揚州金竹寺的鐵方丈,在他那藏身三日,自然能逢凶化吉解除災難。”
說完便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交給蕭靈威道:“速去速去,千萬莫要回頭。”
蕭靈威將信接過小心的裝在懷中,又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數十個頭,這才轉身而出,一回到寺中便收拾好行李,告辭主持之後即下山渡江向揚州而去。
這一路又走了十餘日才到了揚州,他一到揚州便向當地人四處打聽,可是均無人聽說過此地有個金竹寺,蕭靈威知道老僧定然不會騙他,可此處尋找又不得,心中不禁覺得非常奇怪,一連數日為此憂慮不安,甚至晚上連覺都睡不好,他也不敢住在揚州城中,隻敢在附近鄉村農家之中借宿。
這一日天色將黑,他在東關浮橋上散步,忽見一個僧人背著包袱從對麵而來,前麵還有一個幼僧打著燈籠在引路,待走到近前一看,隻見燈籠上寫著四個燙金大字:金竹禪院。
蕭靈威見狀心中一震,正待細看,燈籠卻已經飄忽東去了。
他不及細想,趕緊跟著燈籠追了上去,一直追了四五裏地,方才堪堪追及,此時他向四周一看,這一番追趕不知不覺已經進入深山之中了。
僧人見有人追至,轉身問他道:“不知施主因何事苦苦追趕?”
蕭靈威此時已追的是疲憊不堪,一邊喘著氣一邊將信從懷中拿出交給了僧人,僧人接過信封就著燈籠下一看,隨即笑著說道:“我當是誰,原來是白衣豁棘尊者。居士既然不辭勞苦前來送信,當隨我來。”
於是便在前引路,讓蕭靈威緊緊跟在自己身後。
不多一會三人就走到了一片叢林之中,此時月色昏黃,周圍的鍾樓經閣隱約可見,附近司夜巡邏的打著梆子唱著佛歌,聲音淒涼瘮人心肺。
三人來至一間巍峨的閣樓前,僧人讓蕭靈威在外等候片刻,自己先進去向方丈稟告。過了片刻,僧人出來說道方丈已經入定了,讓他將信件放在案幾之上,先帶蕭靈威去客房休息,待到明日再說。
接著便命幼僧將他帶到一間客房中,隻見這間客房雖然不大卻是纖塵不染雅潔無比,不多一會小沙彌又端上宵夜,雖是素菜白粥但也做的精致可口,味道鮮美異常。
第二日清晨蕭靈威早早起來,等了半晌卻沒聽方丈召見,在房中坐得實在有些鬱悶,他便出門四處閑轉。一路發現這寺中往來的人著實不少,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比起天竺山的比丘士女好似有些不同。
住到第三日夜裏,他睡的正香甜,忽聽大殿方向傳來一陣撞鍾木魚之聲,將他從睡夢中驚醒,仔細一聽,大殿上仿佛在開大道場一般,他心中好奇不已,於是便悄悄起身穿好衣服,準備前去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