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曲江說,默庵先生任漕運總督時,官署中有土神、馬神兩座祠堂,而隻是土神有配偶。

他的小兒子恃才傲物,說土神這胡子拉雜的老頭不該有漂亮的妻子,馬神年輕,做他的配偶倒正合適。

於是就把土神妻子的偶像移到了馬神祠中。

不一會兒,他的小兒子便昏倒不省人事。

默庵先生知道了這件事,親自祈禱,把土神妻子的偶像又搬了回來,他的小兒子這才蘇醒過來。

又聽說河間學署中的土神也配有女子偶像。

有位訓導官說學署是學習的地方,不可塑有女人像,於是另建了一座小祠堂,把女人偶像遷了過去。

土神便依托他年幼的孫子說:“你的理由雖然正當,實際上懷著私心,你隻打算擴充你的住宅,我不服你。”

訓導正侃侃地大談其古禮,突然被土神說中了心思,非常害怕,一直到任期結束,也沒敢住在這兒。

這兩件事差不多。

有人說:“訓導遷女像還按著一定的禮節來進行,而小董褻瀆神靈太過份了,受罰應當更重一些。”

我認為小董隻不過是年輕狂妄。

訓導骨子裏藏著私心,要為自已謀利,表麵上卻講出一套公理,叫人說不出什麼來。

如果土神不揭露出他的真正用意,人們還會以為他能夠整肅祀典呢。

《春秋》的大旨在於寬容效果而苛求動機,由此看,訓導受罰應當重於小董。《閱微草堂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