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日已過,這漢子白天呼五吆六一味索取美味佳肴,到了晚上就將門戶緊閉摟著新娘劉氏逍遙快活,而天貴卻被鎖在床腳,不僅一日三餐隻能吃二人的殘羹剩湯,時不時還被辱罵恐嚇,白日提心吊膽晚上噩夢連連,隻短短三日便已形銷骨立憔悴不堪,鄒家老倆口看在眼裏急在心上,可偏偏是束手無策。
此時有幾個鄰居便讓他報官,鄒翁覺得這樣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猶豫再三便同意了,為了不驚動那黑漢子便讓鄰居代他悄悄報了官府。
當時修武縣的縣令姓徐,進士出身,剛剛到此地赴任不久,屁股還未在公堂上坐熱就遇見了這咄咄怪事,開始心中還不甚相信,等帶著一眾衙役風風火火的趕到了鄒家,進門一看才知果真如此,一眾人等不由得暗暗稱奇。
鄒翁見父母官駕到猶如見到救星一般,急忙請徐縣令進堂屋中上座,隨即又讓老伴奉上香茗。
徐縣令坐在堂中思慮良久,連茶都忘了飲,可一連想了數個辦法,都因為投鼠忌器而不得不作罷。
鄒翁在旁見他眉頭皺起冥思苦想,一時也不敢出聲打擾。
過了片刻徐縣令忽抬頭問他道:“你這兒媳可有父母?”
鄒翁起身答道:“有。就在鄰村,離此約有數裏地之遙。”
徐縣令又問道:“她父母可曾來過?”
鄒翁道:“因事起倉促,也不曾告知他們,他們也沒有來過。”
徐縣令麵有疑色道:“這倒奇了,這三天此事傳得沸沸揚揚遠近皆知,他們是娘家至親豈能不知?這中間怕是有什麼緣由。”
鄒翁這幾天為此事焦頭爛額,本沒時間想這些,此時聽徐縣令一說,心中也覺得有些蹊蹺。徐縣令問清劉氏父母所在,當即便命兩個差役去鄰村將他們帶來。
過了一個多時辰,隻見兩個差役帶著一對老年夫婦來到鄒家,鄒翁一看正是劉氏的父母,隻是兩人皆垂頭喪氣麵有愧色。
原來這幾日他們在家中早已聽說自己的女兒出此醜事,心中不由羞愧交加,生怕別人議論,也不敢出門,更不敢到鄒家來,怕丟不起這個人。
這天夫婦二人正在家中為此抹淚,忽見兩個衙役上門相請,這才知道此事官府已經知道了,於是才不得不隨差役來到鄒家,因此一見親家便臉頰發燒無地自容。
徐縣令問得他們幾句便知事情緣由,原來這黑麵漢子名叫陳黑子,與劉家同居一村,陳黑子自幼父母雙亡,吃百家飯長大,目不識丁身無長物,好在身強力壯有一把子蠻力,所以尚能給人打短工賴以糊口。
前些年秋收農忙之時劉家曾請他前來幫忙,每日在家中忙裏忙外出出進進。
不想時間長了這小子居然和劉家的女兒素芳眉來眼去勾搭成jian還做下了苟且之事,劉父發現之後暴跳如雷,當即便將陳黑子趕出門外,為了遮醜趕緊找來媒人,將素芳許給了鄒家,隻當鄒家的兒子年幼不知人事,尚能將這醜事掩住,不料陳黑子心有不甘,居然在素芳出嫁之時鋌而走險做下如此無法無天之事,實在是讓他們又驚又駭羞慚難當。
徐縣令問話完畢便讓劉氏夫婦去窗外呼叫自己的女兒出來,可是任憑夫婦倆在外如何大聲呼叫,素芳在屋內就是一聲不吭。
徐縣令見狀大怒,對劉氏夫婦道:“有女如此,可謂不孝之極。此皆為你們教女無方才致有此惡果,理應重重懲罰才是。”說完便命衙役用鞭子抽打劉父二十下,劉母也被左右開弓掌摑十下,將二人打得哀嚎連連口中求饒不已。
待得打完,徐縣令接著又命二人隔窗呼叫女兒,可素芳依然是不理不睬。
徐縣令見狀命衙役繼續鞭打劉父五十,掌摑劉母二十,打完再讓他們呼叫素芳,不料素芳仍是置若罔聞默無一言。
徐縣令怒發如狂,當即命令衙役接著打,打完再叫,如是者數次。
可憐劉父被鞭打共計二百餘下,劉母也被掌摑了一百下,兩人一個雙臀紫紅鮮血淋漓,一個鼻青臉腫麵目全非,雙雙跪在門口聲嘶力竭的哀求女兒,可房內卻始終寂然一片。
徐縣令見狀也無可奈何,隻好命衙役先將劉氏夫婦帶到偏房中,自己坐在堂中另思他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