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畫工伯魁,字起瞻,曾畫一幅仕女圖,剛勾出輪廊,因有別的事,便擱下鎖在書房裏。
兩天之後要補畫,卻見幾案上調色的小碟裏,一片狼藉,畫筆也幾乎濡染了個遍,圖已畫成了。
圖上仕女神采生動,非同一般。
伯魁大驚,拿給我的先母舅張夢征公看,他是伯魁學畫的老師。
張公說:“這不是你能畫出來的,也非我能畫出,莫不是神仙偶然來玩了幾筆麼?”
當時城守尉永寧很愛畫,出高價買走了。
永公後來升任四川副都統,便帶著畫上任去了。
他要被罷官的前幾天,畫上的仕女忽然不見了,隻隱隱留下原來的身影,紙色像新的一樣。
畫上的樹木石頭則像原先一樣,顏色暗舊。
這可能是永公衰敗的兆頭。
但它究竟怎麼化去的,最終仍是個謎。《閱微草堂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