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剛吃了陳曉開的中藥後,病情有了進一步好轉,他現在已經不傻笑了,也不流哈喇子了,就是說話還是不清楚,咿咿呀呀的,聽不清他說得是啥。
夢雪每天還是攙著他去鍛煉,鍛煉一陣後,就叫他坐在門前的太陽地兒曬太陽,這時,夢雪也會坐下來,邊陪著他邊做小孩衣服。
夢雪現在做得小孩衣服和虎頭鞋越來越好了,鎮上的人都知道她賣小孩衣服和虎頭鞋,都主動上門來買,這樣夢雪每月多多少少還能掙點錢。
這天夢雪攙著李剛在門前的路上來來回回地走著,走了一會兒後,她就叫李剛在太陽地坐下來休息,而她就拿來小孩衣服做。陽光很好,照的人懶洋洋的,很是舒服。李剛還是看著路上的行人,有時他對著那行人咿咿呀呀地說些什麼,有時就呆呆地傻坐著。夢雪也不理他,低著頭做活兒。快中午的時候,夢雪拿著針線活框就回家做飯了。
夢雪回去做飯了,李剛就一個人傻傻地坐在太陽地兒下。這時,一輛小轎車開過來停下了,從車上下來一個女人,這女人穿戴時髦,徑直地向李剛走去。
李剛看著這女人,他的眼睛一下就直了,直了一會兒,李剛突然笑了,他笑得很開心,並咿咿呀呀地說著什麼。
那女人看了一會李剛,一下跑過去抱住了李剛的頭,眼淚就撲撲地流了下來。她說:“李剛,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嗯?怎麼成了這個樣子啊!”
李剛還是咿咿呀呀地,可那女人一個字也聽不清。
那女人哭著說:“李剛,當時你從廠裏走了後,我確實是想去送送你,可我不能去啊,我老公在辦公室裏看著我呢,假如我要去送你,我就完了啊,我老公就會跟我離婚呢。”那女人擦擦淚又說,“你走了後,沒多久我就去了火車站,我想在火車站一定能找到你,可我到了火車站後,我哪兒也找不到你啊,你去哪了啊?!你真是氣死我了!”
李剛聽到那女人這樣說,他也咿咿呀呀地說著,並且用手比劃著,可那女人還是聽不清他說的是啥?他比劃的是啥?
那女人抱了李剛一會兒,就放開了手,她左右看看沒有人,對李剛說:“你怎麼就成這樣了呢?你這是偏癱了吧?我真不知道你回來後能成這個樣子!”
李剛看著那女人,眼淚也流了下來,他咿咿呀呀地說著,比劃著,那意思好像是在埋怨那女人。
那女人這時有些聽明白了,她說:“李剛啊李剛,你真是貪女色啊!你要不是被我們廠那小妖精迷住,你也不會弄到這地步。你看你,你在廠裏幹得還沒兩個月,你在廠裏就鬧出了那麼大的緋聞,你就弄出了那麼大的動靜,你不知道,你走後,那小妖精的男人,他喝了酒去廠裏鬧,他沒了錢也去廠裏鬧,鬧得廠裏簡直都沒法幹活了,後來我老公一次性給了他一萬塊,也不叫他老婆在廠裏幹了,他那男人這才消停住。”
李剛傻傻地、癡癡地看著那女人,他不咿咿呀呀地說了,他似乎是認錯了,他低著頭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默默地看著那女人。
那女人用手摸了一下李剛的頭,歎了口氣,說:“算了,一切都過去了,我這次回來,就是想來看看你,我給孫白毛打電話打聽你,他說你癱了,我心裏很難受,嗨!怎麼就癱了呢?我想來看你,我想來你家看看你,可我哪敢啊?像咱這種關係,哪能見得了人啊!”
她掏出手帕給李剛擦擦淚,說:“今天還真湊巧,我想,就是見不到你人,看看你住的地方也行,所以我就開車來了。你說巧不巧,老天爺保佑啊,叫我又見到了你。李剛,我明天就要回深圳了,我這次走了,就不回來了,我爹娘都跟著我一塊過去了,這裏沒有親人了,唯一使我心裏還牽掛著的就是你,你呀你,你真是個不叫人省心的人啊!”
李剛看著那女人,似乎聽懂了她說的話,兩眼撲撲地流眼淚。
那女人看看表,說:“李剛,不哭了,不哭了,其實你命很好,你還有夢雪,夢雪是多麼好的一個女人啊,長得跟仙女似的,她每天寸步不離的照顧著你,你去哪兒找這樣的女人啊?你就知足吧!”說罷,在李剛的頭上吻了一下,向她的車走去。
在那女人上車的一瞬間,夢雪從家裏出來了,夢雪沒看清那女人是誰,隻看了個大概輪廓,那女人就鑽進了車裏開走了。
夢雪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李剛跟前,大聲地問:“李剛,那女人是誰?剛才那個女人是誰?”
李剛看著夢雪,咿咿呀呀地叫喚著,也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
夢雪心想,多新鮮啊,那個女人是誰啊?她為啥來看李剛呢?怎麼不來家裏呢?怎麼一下子鑽進車裏就走了呢?一連串的問題,弄得夢雪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