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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悄悄的夜仍然還是那樣的靜謐而深沉,王文燕在豆粒大的亮光的油燈下聚精會神的低頭做著手裏的繡花鞋,陰影下的臉頰平坦而柔和襯托嘴唇抿密顯得沉著而冷靜,清澈的眼睛眨巴著煽動長長的睫毛顯出青春少女花樣的嬌豔和嫵媚,剛才和張玉芳、王文祥、王秋燕的戲謔、娓娓而談顯得更加的親切和摯愛之雅,這時的王文祥已經回到他的所住的房子裏,張玉芳和王秋燕都已經熟睡,王文燕借著微光還在做著手裏的活計,以前在李家河的時候她看著李善存起早貪黑的幹活,看著劉巧兒和周雲雀晚上做活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影像,現在她長大了她心裏想,不能老沒事幹,總得找點活計幹著心裏才踏實,所以她就計劃著給王春香的孩子做繡花鞋的事來。
王春香是張玉芳的親生的女兒,也是張玉芳唯一的一個孩子,王文燕也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張玉芳為王文燕姊妹五個辛辛苦苦的操勞這麼多年也沒有照管好自己的孩子王春香,王文燕也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她要給王春香的孩子做一雙繡花鞋報答張玉芳給他們姊妹五個的照顧,也是表示一點心意,所以張玉芳沒有想到的王文燕就去做了,張玉芳明白王文燕的心事心裏也樂滋滋的,王文燕幹活也沒有怯弱她在油燈下照樣做活做的認真又仔細,繡花本身是個細活,繡花的時候繡花的線的顏色有紅色的、綠色的、黃色的、白色的、黑色等有好多種顏色,由於顏色多樣,要分辨各種顏色眼睛就要仔細的琢磨,長期以來就影響視力,白天在明亮的光線下就比較傷眼睛,王文燕在光線暗淡的燈光下就更傷神了,可是她不在乎繡花的時候有多少困難,她執拗的要做下去還要等張玉芳睡著的時候偷偷的起來做的,張玉芳不讓她在暗光下做活,怕傷了她的眼睛,在暗淡的油燈下王文燕坐著的身軀的倩影印照在了牆上,倩影靜靜地一動不動隻有手的地方有微微地的擩動。
燈芯裏豆大的火苗在微微的擺動著,燈芯裏著了一塊小小的火球,火苗暗了一些,王文燕拿起針尖撥了撥,火苗微微亮了一些,輕輕地又擺動起來,火苗裏時不時的還有微弱的吱吱的炸開的聲音,雖然火苗比較微小火苗的紅光還是紅彤彤的,注視一會兒移開眼光也會眼前出現黑白相間的圓形的影印,不過眼前圓形的影印一會兒又會消失的,眼睛仍然可以恢複以前的明亮,也不會影響眼睛正常的視力,不要看火苗的微小仍然可以灼傷人的皮膚,留下永久的印記的,王文燕撥燈芯的時候她是小心翼翼的在操作的也是馬虎不得的。
火苗上麵嫋嫋的油煙也在升起,一直升上樓頂椽上,椽漸漸地也比熏黑了很多,火苗的花火是美麗的從火苗的底部的中心的紅色逐漸的到桔紅色到最外層油煙的黑色呈現既不分明而又能分清的層麵,王文燕看著燈芯的火苗覺悟出相得益彰的對比露出了一絲的微笑,她感覺火苗著的非常的熱烈搖擺不定的燃燒著發出微弱的光。
王文燕在燈光下分辨出線的顏色陪襯著各種色彩,把細細的線穿在針眼裏,她眨巴著眼睛用手指搓了搓線在尾部綰了個微小的疙瘩,反複捋了捋細細的線,然後把線用牙咬緊又放開發出嘣嘣的響聲,捋順了線她放心的用針紮在布眼裏,上下的繡著,眉毛下的眼睛和睫毛一塊兒齊齊地眨巴著,抿密的嘴唇增添一些愜意的微笑,聽見張玉芳鼾齁的聲音時不時的囈語聲她用身軀遮住了燈光,怕打擾了她的好夢,她嫋娜的倩影印在窗戶上,遮住了張玉芳臉頰上的燈光,王文燕瞧了瞧熟睡的張玉芳,臉上露出了訕笑,回過頭來又繼續仔細的做起了活計。
一隻蚊子不知從哪裏看到燈芯熱烈的火苗雯雯的飛了過來,它想迫不及待的撲向火苗結果倏然間又踅了回來,消失在黑夜的幕布裏,也聽不見了一絲聲音,也不知趴在了哪裏?王文燕還是彎著腰坐在炕頭上,倩影印在了窗戶上,心裏構思著繡花鞋上的圖案,嫻熟的手上下的針黹著,在靜夜裏仍然發出了微弱的響聲,驚動了張玉芳,張玉芳睜開忪惺的雙眼看見王文燕還在做活,呢喃給王文燕說:“文燕,快睡吧!明天再做!”
王文燕忽然聽見張玉芳的說話聲,臉上露出微笑小聲答應著:“好啦!睡吧!”王文燕又看了看張玉芳,嘴裏答應著張玉芳,她還想延長一會兒,一隻蚊子又從遠處雯雯雯地猛撲到燈芯的火苗上霎時被火苗灼燒地滾落在燈盞的清油裏,猥瑣著翅膀和長長的腿痙折在浮油上掙紮著一會兒一動不動了。王文燕遽然看見蚊子斃命躊躇片刻心裏想又殺生了,這時她收拾了針線、剪刀和包裹活計的小包袱輕輕地摩挲一下身上殘餘的線頭起身蹲在炕上,收拾了一下炕頭上的棉絮,小包袱放在了炕頭上麵掛起的箱子上麵,再輕輕地躡手躡腳地爬到張玉芳的近前,看一看熟睡的張玉芳,她露出了微笑又輕輕地吻了一下張玉芳的臉頰,張玉芳可能感到被驚嚇了一下,翻身又加雜著幾聲囈語聲說:“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