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又安第一個忍不住了,大罵道:“混蛋,這裏是工地,你媽的以為是幼兒園啊?別跟我說你們遲到,就是為了去弄這一捆草的。今天你一定要給我說清楚,除非它們是吃了可以長生不老的仙草,否則,你們這一組輔助工立馬給我滾蛋!”
唐宇從容地笑了笑道:“不錯,這就是仙草,而且獨此一家。”
大家立刻都呆住了,連熊炳坤都有點忍不住好奇心地問道:“哦?真是仙草,怎麼說?”
“熊總監”,唐宇微笑道:“這些草雖然不能讓人長生不老,但是,卻可以包治一種病。”
“什麼病?”熊炳坤詫異道。
“懶病!”唐宇大聲道。
“懶病?”熊炳坤、刁又安同時重複道。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唐宇。
唐宇見大家的注意力被成功地吸引過來了,才不緊不慢地道:“不錯,這種草就是用來治懶病的。有了這種草,我保證,今天就算再晚開工一小時,照樣可以提前完成這700包水泥的搬運任務。”
“哦?真有這麼神奇?我怎麼沒聽說過有治懶病的草?”一個年紀約五十多歲的老民工,看上去德高望重的樣子,忍不住插嘴道。
王二德輕聲道:“這是雷師傅,就是劉明智身邊那個大學生小雷的老爸。也跟我一樣是個班頭,老實人,每次搬水泥都吃刁又安的悶虧。”
唐宇恭敬地道:“原來是雷師傅,您說的那些草都是藥草,是用來吃的。而我這些草,不是用來吃的,而是用來做籌簽子的,而這種籌簽子專門用來治‘好吃懶做’、‘渾水摸魚’的病。”
“籌簽子?”熊炳坤道:“籌簽子有各式各樣的,有竹子做的,有鐵做的,有木頭做的,沒聽過用草做的。”
唐宇嗬嗬笑道:“我也明白。不過真要用那些東西來做,我還不得遲到一整天啊。所以我就就地取材,弄了這些草莖來做籌簽子。上麵還蘸上了油漆,待會兒搬水泥的時候立刻就能用上。”
刁又安罵罵咧咧道:“好好的搬水泥就搬水泥了,要這些東西幹嘛?”
唐宇端著自己的安全帽,不緊不慢道:“我聽說,以前搬水泥,每次負責數數的人都會有錯誤,一樓明明隻有700包水泥,到了樓上,就成了900包。而那些搬上樓的水泥又拆包的拆包,渾在一起的渾在一起,再也分不清是誰搬上來的了。
於是,每次都鬧得不歡而散,幹活都沒了勁。所以,我就想了這個法子。我這籌簽子的用法很簡單”,說著,唐宇從裏麵抽出一根蘸了紅漆的草莖道:“譬如,我先把這種紅色籌簽子分發給我這一組的兄弟,每人口袋裏都揣上幾十根。
然後,在七樓的樓梯口放上一張桌子。
我這一組的兄弟每扛一袋水泥上樓,經過樓梯口,就可以把一根紅簽子放在樓梯口的那張桌子上。如果你那個組發的是黃色的籌簽子,經過樓梯口,就可以把口袋裏一根黃色的籌簽子放在那張桌子上,以此類推。
三個組各派一個代表,在樓梯口的桌子前站著作公證。他們先不用數,隻管睜眼看著,互相監督,防止有人作弊。等700包水泥全都搬完,再數一數桌上的籌簽子。紅的有幾根,白的有幾根,黃的有幾根。這樣就能知道,每個組到底搬了多少包水泥了。
其實這個規則很簡單,就是水泥到,籌簽子到,一根籌簽子就代表一包水泥。這樣就不可能再搞錯了。”
大夥兒一聽,立馬就明白了。好幾個人都點頭誇讚道:“不錯,這方法簡單,還不容易錯,我們都服帖。”特別是雷師傅和王二德那兩個組的民工,更是興高采烈起來。
籌簽子這法子確實好用,而且是唐宇能想到的最因地製宜的辦法。因為你總不能要求,在這裏弄台電腦來計數吧。而且,這辦法還很直觀,比寫在紙上、記在電腦裏更顯眼。一根籌簽子,就代表著一包水泥的運費,一雙雙眼睛都盯著呢,誰也別想作弊。
刁又安也聽懂了,他感到這辦法像一根針直刺他的軟肋。要知道,前麵每次搬水泥,他帶的組都已經揩油揩習慣了,每次至少都有二三百塊錢的進賬。
所以,每次一聽說要搬水泥,人家都是派個小班頭過來帶隊,唯有他這個工頭親自出馬。然後以勢壓人。另外兩個組的人都被他欺負慣了,都不跟他們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