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布蘭德和毛毛回到了森林旅店。
店門前的木牌子斜掛著，桌椅上已經積了薄薄的灰層。
“店長說過吧，這裏一年隻有一次會有人來，那就是狩獵季後。”
布蘭德要了一杯牛奶，達克沒有收錢，毛毛趁機也要一杯免費的。
“狩獵季是豺狼傭兵團運送伯爵物資去艾維拉的時機，這個重要店自然不會交由外人。”
布蘭德繼續說著自己的推理，這是有必要的。
“理由很容易猜到，豺狼傭兵團的大本營就在這一帶，遠古森林的邊緣處，所以他們大可不必刻意經過此地。”
達克一邊擦著盤子一邊麵無表情的聽著，沒有否認布蘭德的話。
這個情報也是布蘭德主要試探的。
“這裏是貨物的中轉站，也伯爵不放心豺狼傭兵而建立的哨站。”
布蘭德在旅館店長達克麵前一一點出這個伯爵安排這個店的秘密。
達克沒有對小店秘密被揭破感到憤怒，實際上，伯爵沒了，這店也沒有延續的必要了。
“烏拉爾森，以前不是這樣的。”達克突然說起了別的話題，“王國變了，地方變了，人也變了。”
莫名其妙的話，布蘭德沒聽懂。
“人總要活下去，這是我們參戰的初衷，忠義不能兩全時，什麼決定都是殘酷的。”
店長親自將一人一貓點的兩杯牛奶端上桌，自己也坐在另一張凳子上，端著啤酒喝。
布蘭德這才發現達克這個粗壯的漢子竟有微微的醉意，酒杯邊有一圈幹了的泡沫渣子證明這杯子有些日子沒洗了。
同時，店中少了一人，那個活潑可愛的服務員一人一貓都很有印象，毛毛有不好的預感，問道：“雷莉呢？”
“雷莉啊，”達克頓了頓：“她是我以前撿到的孩子。”
怎麼突然說起這一茬了，毛毛預感越發不詳。
“這孩子很可愛吧，嗬嗬。”達克傷感地笑了笑。
“她那時候十二歲吧，我剛來這邊開店一年，大清早剛開店門，就有個女孩蹣跚著走過來。
這片地區很少有花開，但她成為了這裏最美的花朵，現在八年了呢。
她說家裏不要她了，隻好北上四處流浪，我也打算過安定的生活，不在乎多一個伴，就留下了她。
那時候我知道伯爵開設旅店是作為中轉站，現在想來，就不該留下那孩子的。”
果然達克是知道伯爵所作所為的，但雷莉呢？
“那孩子笑起來很甜，她說小時候讀過書所以認得字，每次進城總要買上兩本，她讀書的神態很專注，像個小學者。”
這年頭書可不是便宜貨，認得字的平民更是少見，各行業都需要這樣的人，識字就是一種不得了的本領。
“這裏上麵是遠古森林，人類的禁地，普通人是不會往這裏走的。
很怪的女孩對吧，明明處處都流露出奇怪的地方，我卻以為這樣安靜的日子能一直持續下去。
如果早點察覺會不會結果不一樣呢，我經常這樣想。”
遲鈍如布蘭德也知道達克想說的話了。
毛毛和布蘭德看著這個黝黑的漢子一杯接一杯的送啤酒下肚。
眼睛中滿布著血絲，眼淚卻如同幹涸了一般擠不出半滴。
“她的房間在二樓，人……人在後麵，你們想看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