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七十九、真相(1 / 3)

那一天看見你,風舞飛揚,驕傲的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而我卻在那光芒前退縮了。第一次,有人給了我們選擇的權利,所以我做了一個讓我永遠後悔的決定,注定我今生隻能遠遠的仰望你。

……

“我說,我是殺了你好呢,還是讓你永遠不能開口好呢?”

外麵陽光燦爛,在被天山童姥知道自己中了魔鬼花之毒後的第三十六個時辰後,段星雲終於受不了那沉悶的氣氛,特別是北堂的那張臉之後,跑出了皇宮。

西夏的首都還是挺好的,東西很多。而且少數民族個個都是大肚子,所以可想而知那賣的食物量有多大。段星雲很快就吃撐了。

在經過一家賣首飾的小店門口,段星雲似乎是不經意略一回頭,瞄了北堂一眼。又回過頭自言自語的低聲道,“還是死人好。對不對?”

“是。”

很討厭,很討厭這樣的回答。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個人,這樣子,是,是,不論是什麼,總是這個回答。

最討厭的還是自己啊,這樣一個人,一隻千年以前還沒進化好的動物,竟然為此傷心到現在。哎,自己實在太不爭氣了。完全給現代人丟臉。

眼前閃閃發光的金銀飾物讓人應接不暇,卻提不起什麼興趣。好想好想就丟下這一切,去找桑蘭,或者冷夜也好。實在不想再管眼前的東西了。

“好累。心情鬱悶。”段星雲走出店,看看天空中大大的太陽,難道回去那冰窖嗎?

“我不會說的。”走了好呢長一段路,北堂突然說,“即使是世子殿下,我也不會說的。”

“哦?!”段星雲一楞,沒有回答。

又走了很多路,直到看見皇宮那巍峨的大門,段星雲回過頭,笑的傾國傾城。他說,“我,怎,麼,相,信,你?”

——————-===————————-====—————————

冰窖裏的日子又恢複了平靜和沉悶,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那一日,天山童姥正在運功,忽聽得一個蚊鳴般的微聲鑽入耳來:“師姊,師姊,你躲在哪裏啊?小妹想念你得緊,你怎地到了妹子家裏,卻不出來相見?那不是太見外了嗎?”

這聲音輕細之極,但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晰異常。卻不是李秋水是誰?

“她……她……她尋到了。”段星雲很驚訝。看來這地窖的門不是很隔音。

童姥道:“她雖知道我進了皇宮,卻不知我躲在何處。皇宮中房舍千百,她一間間的搜去,十天半月,也未必能搜得到這兒。”果然聽得李秋水的聲音漸漸遠去,終於聲息全無。但過不到半個時辰,李秋水那細聲呼叫又鑽進冰窖來:“好姊姊,你記不記得無崖子師哥啊?他這會兒正在小妹宮中,等著你出來,有幾句要緊話兒,要對你說。”

童姥又道:“她是在運使‘傳音搜魂大法’,想逼我出去。她提到無崖子什麼的,隻是想擾亂我的心神,我怎會上她的當?”

但李秋水的說話竟無休無止,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的說下去,一會兒回述從前師門同窗學藝時的情境,一會兒說無崖子對她如何銘心刻骨的相愛,隨即破口大罵,將童姥說成是天下第一□□惡毒、潑辣無恥的賤女人,說道那都是無崖子背後罵她的話。童姥淡淡的道:“這聲音是阻不住的。這賤人以高深內力送出說話。咱們身處第三層冰窖之中,語音兀自傳到。須當平心靜氣,聽而不聞,將那賤人的言語,都當作是驢鳴犬吠。”段星雲無所謂的聳聳肩,他是沒什麼的。就是不知道童姥可以撐到什麼時候,反正到最後她們兩個肯定是要拚個你死我活才甘心的。這麼想來,發現幾個月,巫行雲其實對他不錯,想想她就要死了,不免傷感。但是又有一個聲音跳出來,死了就死了,知識不相幹的人而已。

正聽著,時間已經到了正午,巫行雲咬斷了一頭白鶴的頭頸,吮吸鶴血,便即盤膝而坐。

隻聽得李秋水的話聲越來越慘厲,想必她算準時刻,今日午時正是她師姊妹兩人生死存亡的大關頭。不知道段星風來了沒有,要是錯過了那真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突然之間,李秋水語音變得溫柔之極,說道:“好師哥,你抱住我,嗯,唔,唔,再抱緊些,你親我,親我這裏。”李秋水的柔聲昵語不斷傳來,都是與無崖子歡愛之辭。但聽得童姥喘息粗重,罵道:“賊賤人,師弟從來沒真心喜歡你,你這般無恥勾引他,好不要臉!”

果然,堅持不住了。

童姥又罵道:“無恥賤人,他對你若有真心,何以臨死之前,巴巴的趕上縹緲峰來,叫人來找我?他又拿了一幅我十八歲那年的畫像給我看,是他親手繪的,他說六十多年來,這幅畫像朝夕陪伴著他,跟他寸步不離。嘿,你聽了好難過罷……”她滔滔不絕的說將下去,猛聽得砰的一聲,冰庫大門推開,接著又是開複門、關大門、關複門的聲音。隻聽得李秋水嘶啞著嗓子道:“你說謊,你說謊。師哥他……他……他隻愛我一人。他絕不會畫你的肖像,你這矮子,他怎麼會愛你?你胡說八道,專會騙人……”隻聽得砰砰砰接連十幾下巨響,猶如雷震一般,在第一層冰窖中傳將下來。巫行雲哈哈大笑。叫道:“賊賤人,你以為師弟隻愛你一人嗎?你當真想昏了頭。我是矮子,不錯,遠不及你窈窕美貌,可是師弟早就什麼都明白了。你一生便隻喜歡勾引英俊瀟灑的少年。師弟說,我到老仍是處女之身,對他始終一情不變。你卻自己想想,你有過多少情人了……”

巫行雲飛身上了第一層冰窖,笑道:“咱們姊妹幾十年沒見了,該當好好親熱親熱才是。冰庫的大門是封住啦,免得別人進來打擾。哈哈,你喜歡倚多為勝,不妨便叫幫手進來。你動手搬開冰塊啊!你傳音出去啊!”

但聽得第一層中砰砰嘭嘭之聲大作,顯然童姥和李秋水正在互擲巨冰相攻。

段星雲想想要去看著,當下走上第二層去。他剛上第二層,便聽李秋水喝道:“是誰?”砰嘭之聲即停。段星雲屏氣凝息,不敢回答。童姥說道:“那是中原武林的第一風流浪子,外號人稱‘粉麵郎君武潘安’,你想不想見?”

卻聽李秋水道:“胡說八道,我是幾十歲的老太婆了,還喜歡少年兒郎麼?什麼‘粉麵郎君武潘安’。”

隻聽得拍的一聲大響,童姥“啊”的一聲長叫,似乎受了傷。李秋水哈哈一笑,說道:“師姊,小妹這一招如何?請你指點。”突然厲聲喝道:“往哪裏逃!”

等段星雲慢悠悠的晃到時,兩人正鬥的難分難解,段星雲知道現在就是個機會,可惜就是看不見段星風的人影。卻不知道那地窖的門已經被李秋水給封死了。就算沒有封死,段星風也無法算的那麼精確。

二人相鬥良久,勁風撲麵,鋒利如刀,猛聽得噗的一聲響,童姥一聲痛哼,給李秋水推得從石階上滾了下去,直滾到二三層之間的石階方停。

段星雲連忙摸索著扶起童姥上身。隻覺她雙手冰冷,一探她的鼻息,竟然已沒了呼吸。又是驚惶,又是傷心,三個月的等待啊,難道就這麼沒有了。不是虧大了?

李秋水道:“這人奸詐得緊,這一掌未必打得死她!”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折,一晃而燃,隻見石階上灑滿了一灘灘鮮血,童姥嘴邊胸前也都是血。修練那“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每日須飲鮮血,但若逆氣斷脈,反嘔鮮血,隻須嘔出小半酒杯,立時便氣絕身亡,此刻石階上一灘灘鮮血不下數大碗。李秋水知道這個自己痛恨了數十年的師姊終於是死了,自不禁歡喜,卻又有些寂寞愴然之感。過了好一刻,她才手持火折,慢慢走下石階,幽幽的道:“姊姊,你當真死了麼?我可還不大放心。”走到距童姥五尺之處,火折上發出微弱光芒,一閃一閃,映在童姥臉上,但見她滿臉皺紋,嘴角附近的皺紋中都嵌滿了鮮血,神情甚是可怖。李秋水輕聲道:“師姊,我一生在你手下吃的苦頭太多,你別裝假死來騙我上當。”左手一揮,發掌向童姥胸口拍了過去,喀喇喇幾聲響,童姥的屍身斷了幾根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