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晨光爛漫(1 / 3)

蝶舞額頭的汗水,緩緩滑落滴在平滑的地麵上,濺起一片晶瑩。而此刻的玄冥更是帶著得意的笑容,斜眼看著清雪,仿佛他已經是勝利的人了。

突然,手指加力,琴聲突轉。仿佛娟娟溪流忽然逆轉奔騰,由於晴朗的天空忽然烏雲密布,密密匝匝的雲朵一直擋住火紅的太陽。帶著陰冷,帶著戾氣,天地間忽然變色,一時間狂風四起,鬼哭不覺,所有人的心頭都湧出陰森的壓迫感。

而玄冥剛剛那一抹不屑的微笑漸漸凝固在嘴角,最後消失不見。換來的是蒼白如紙的臉,變得扭曲變得痛苦不堪。

清雪抬起頭,目光灼然的逼視,不帶一絲溫度,冷冷的一直穿透他的心底。玄冥想要避開清雪的目光,卻發現自己好像被點了穴一樣,奈何都動不了,胸腔好像被無盡的烈火焚燒,有好象是置身於寒冰之中,冷熱交替痛苦至極。他扭曲的臉不停的抽動,喉嚨中一陣腥甜湧出。身體踉蹌一下,一口猩紅的血子僵硬的嘴角流下。一滴一滴落在白色的玉石地麵上,詭異而耀眼。

清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有加快了手下的動作,有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在空中留下一個到鮮紅的血影。臉色愈發的蒼白,身體已經不受控製險些倒下去。

清雪才慢慢的收回琴音,琴聲緩緩而止。

她直起身來,目光投向堂下驚恐錯愕的眾人,看都沒有看玄冥一眼。

空氣一下子凝固起來,夾雜著那鮮血的腥味。

突然,不知是誰首先反應過來,匍匐在地,高喊起來,“屬下誓死效忠堂主,誓死效忠扶明堂。”

不絕於耳的呼喊聲,讓清雪心中了然。她贏了,贏得光明正大,贏得理所當然。

窗外,冷風呼嘯,吹動她的裙擺烈烈作響。而她就像是一個主宰著,麵帶威嚴的俯視著眾生。

轉眼間已入深秋,庭前的月季和杜若都已凋落,一陣風吹過,漫天的花瓣飛舞,如天女輕舞衣袖,輕輕漫漫飄落下來。沁入滿懷的清香。

隻不過是,秋雁南飛,落紅無情,縱然清香入鼻,縱然是柔美翩然,卻掩蓋不住心中的茫然和悵惘。一片枯葉在眼前飄落,仿佛自己的心也變得幹澀枯竭,慢慢的墜落。

“公子,天涼了。”一聲柔和帶著關切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悵然回頭,去看著一身白裙的女子,手舉著披風,麵帶溫柔。

看到那一抹白色,忍不住多看幾眼,恍惚的以為是她卻不是。心中忽然冷了下去,淡淡的看了一身白裙的馨兒,接過披風轉身離去了。

他知道馨兒的心思,他亦知道她對自己的情意。雖然他不看重門當戶對,但是已經再也沒有人可以走進他的心了。每次看到馨兒有意模仿清雪的白裙子,都會深深地刺痛他的心,刺痛他對她刻骨銘心的想念。

為何一走出雲府便失去了蹤影,是在躲著自己還是出了意外。他心急如焚,可是派出去的人都沒有查看任何消息。她就那樣的憑空消失了,突然一下子消失在他的世界裏。隻在他的心中留下一道影子,他還記得曾說過不會離開他的視線。而如今,一切好像是他自己一個不真實的夢魘,不停的出現,反反複複帶走他所有的想念和擔憂。

一聲歎息,卻訴不盡心中的茫然,她到底在哪裏?

輕輕觸碰那朱紅色的搖椅,便慢慢的前後晃動。恍惚間,上麵依舊悠閑地坐著一個白衣女子,手持著書卷,抬目與他相視而笑。椅子還在搖動著,但是藤蔓上的花葉都已枯萎,隻留下彎曲幹枯的枝蔓,透發出淒冷和蒼涼。慢慢的走過別院的小路和樹下,那碧藍的湖水,那湛藍的天空,都未曾改變,但是那個人卻不知道在哪裏。

“公子。”劉管家不知何時來到身邊,麵色肅穆,頷首說道。

“什麼事?”他回過身,斂容問道。

“堂主回來了。”說完管家小心的抬起頭,迎上文軒滿是驚詫的目光,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明明知道堂主是誰,卻被命令不能告知文軒,他不知道堂主的意圖,但是卻不能違反命令。想了想低下頭,掩藏心中的思緒。

“堂主?”文軒眉峰微挑,耳邊仿佛又回想起兒時聽過的琴聲。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這個消失了這麼久的人,竟然找到了?那堂主的回歸是不是代表自己的生活要發生變化了。

輕輕仰起頭,看著天空翻飛的一片樹葉,心中竟有一絲的茫然。好久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了,好像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到底那個心中有天地,誌在江山的他是真實的自己,還是此刻這個對著滿地落葉,心中悵惘茫然的才是真實的?自己最渴望的是什麼?江山,身份,還是與一個相知相愛的女子執手到白頭呢?

清澈的眼波中變得迷離起來,仿佛是平靜無波的湖麵突然掉下一片樹葉,輕輕的激起一圈圈漣漪。那一波平靜驟然消失,消失在深邃的眼底,不能再回到最初的樣子。本應是一張溫婉如玉的臉,本應是一雙溫柔親近的眼睛,卻被無奈何茫然吞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