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裏就是這樣,所有的愛情、友情都是為了PK打架作劇情鋪墊。

喇叭一條一條飛閃,葉南腦子也亂哄哄,想著溫文生病的事兒,想著會不會是打架那天晚上落下的傷。打架的事情已經過去三兩天,傷不見好肯定就很嚴重,想著想著葉南擔心得晚飯也吃不下。

小鎮是一個現代和傳統並存得很好的地方,大家熱熱鬧鬧地把聖誕當成自己的節日來慶祝,同時又清楚記得觀音生日並把觀音的故事當童話講給小朋友聽,七夕和2月14都是情人節,不嫌多。說起轉基因,說起載人航天,小鎮的老頭老太比新聞評論員更有見地,但是年節的時候寺廟和宗祠趁著人多找個名目把大家熱熱鬧鬧地聚起來以吃酒之名行收紅包之實,大家又樂嗬嗬地去當冤大頭,一點兒不較真。

早飯的時候,爸爸媽媽討論著今年的祠堂酒紅包多少合適。葉南別有心機地問,祠堂在哪兒,爸媽打算坐什麼交通工具。葉南在心裏快速計算著,祠堂酒一般號稱12點開吃,通常推遲到12點半正式開始,就算菜肴再難吃,爸媽怎麼也得意思意思坐個把小時跟人聊聊天,加上來去路上的時間,也就是說爸媽最遲11點半出門,最早2點回來,中間有兩個半小時的時間,足夠她去溫文家探病。

媽媽臨出門前一直盯著葉南看,遲遲不邁腿。

爸爸打趣一聲道:「怎麼,你要給她布置家庭作業嗎?」

「哼!把皮給我繃緊點兒!」媽媽撂下狠話。

葉南從小是個叛逆小孩,哪肯乖乖聽話,爸媽前腳剛走,她就離家鎖門找溫文。為了節省時間,葉南招一輛三輪車,到了大橋步行過去,再換一輛三輪車直奔南溪。

急匆匆地趕到溫文樓下,葉南才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該怎麼跟溫文解釋她為什麼知道他家住址!

小鎮人大多住葉南家那種傳統的落地式房,6層樓高,每一層都是前後兩個大房間,樓梯攔腰橫在中間扶搖直上。為什麼統一是6層呢?因為6層以上規定得裝電梯呀!溫文不住家裏,現在住的是自己買的商品房。小鎮人口密度大,是個寸土寸金的地界,房地產商隻能在偏僻的南溪弄到地皮,為了保證銷量,商家打出水鄉別墅的旗號,愣是挖了條溝從棲白江引水進來。

這麼一排矮胖房子密密麻麻挨著,沒有前庭,沒有後院,在葉南看來外婆家的老房子都比這個更像別墅,但是這不妨礙別墅保安覺得這裏是高級社區。葉南在別墅區前徘徊許久,保安就惡聲惡氣地過來趕人!

保安說:「這裏不能隨便進去!」

葉南以前跑新聞時遇到過各種各樣的攔阻,有的是應對辦法,葉南說:「售樓部怎麼走?我約好看房子。」

保安一聽,立即恭恭敬敬給她讓個路,指個道。

這個小插曲倒是給了葉南靈感,讓她想到了去見溫文的好借口。葉南裝模作樣從售樓部拿一堆資料,然後說:「我不用你帶著參觀,我有朋友住這兒,找他了解情況就好。我心裏有了決定再來聯係你。」

出了售樓部,葉南把開場白放心裏反反複複推敲,終於覺得穩妥,撥通電話道:「溫文,你住南溪對不對,你在家嗎?我正好在南溪看房子,有些事兒想問你。」

溫文家門前有塑料鏟子、塑料耙子等一整套小孩子玩泥巴的玩具,葉南看在眼裏,但沒多心,她現在整個心思擔心著溫文的傷病,雖然剛剛電話裏溫文說話聲中氣十足健健康康的樣子。

葉南按響門鈴等了會兒,大門緩緩打開時,她看到一個穿著家居服的婦女,手裏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葉南很想說服自己找錯地方,可是玄關處衣帽架上分明掛著溫文的外套。

葉南腦子裏彈幕般「嗖嗖嗖」彈出關鍵疑點:

大腳,娃娃這麼護著你,你家裏那位知道嗎!

溫文一個單身男人為什麼不跟家人住?

溫文這麼年輕出色,為什麼他的家人朋友那麼著急給他找女朋友?

葉南腦子裏飛快地轉出一個答案,這孩子長得一點兒都不像溫文,那麼情況大致就是溫文和一個已育不知婚否的女人在一起,不能被家人接納溫文隻好搬出來獨住,家人出招給溫文介紹年輕漂亮的清白姑娘,試圖把溫文導回「正道」。

難怪溫文會以為她20歲不到,在溫文眼裏大概覺得20多歲的女人都合該是眼前這位婦女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