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噗噗噗~啊噗噗噗~」表哥家剛出生三個月的小孩正在表演吐泡泡,一群怪叔叔、怪阿姨、怪爺爺、怪奶奶圍著他觀賞。
「葉南快來,小寶貝在叫姑姑呢!」圍觀人群一起發出讚歎,這麼小就會說話了呢!
葉南的身份正好是姑姑,於是被圍觀人潮卷了進去。明明是「噗噗噗」吐口水的聲音嘛,葉南無力吐槽,不知道這群大老爺們興奮個啥。
「小寶貝抓住我的手指啦,力氣好大呢!」阿姨把手指抬起來給大家看,寶貝的小手像螃蟹鉗子那樣緊緊夾住她,圍觀人潮再一次整齊劃一地發出驚歎聲。
好奇怪的劇情,而且大家都演得那麼認真是怎麼回事!葉南很嫌棄地從人潮裏退出來。外公搬了張藤椅,在陽光照耀的地方如老僧入定般靜坐。葉南搬張小板凳坐在外公身邊。
「南南今年幾歲了?」外公問。
「過完年26歲。」葉南答得仔細。
「現在26歲也還小,不著急。」外公竟然一反老人家催婚的傳統,這樣說,「我們當年很小就結婚咯,娶到家裏才看清新娘長什麼模樣,性情怎麼樣,脾氣好不好,全聽媒人一張嘴。你們現在機會多,接觸的人也多,不著急,多看看,多比較比較。」
葉南知道媽媽今天把她拉來串親戚的原因,就是不讓她找溫文嘛!外公的言下之意也很明顯,溫文不好,你多看看就知道了,不著急,還會遇見更好的。
回家路上,柳條禿著在風裏飄搖,竹子枯著等春來到,葉南心裏特不踏實,問媽媽:「你是不是很不喜歡我和溫文在一起?」
媽媽語重心長地說:「溫文人挺好的,長得好,家裏也有錢。可人不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麼,穿穿衣服打扮打扮,誰會難看?再說,現在誰家裏沒點兒小錢,吃穿不愁總是有的。媽媽就想你找個疼你愛你的,媽媽看著放心。」
葉南說不出反駁的話,溫文愛她嗎?肯定沒有。溫文疼她嗎?好像也沒有具體例證。
「溫文和一個帶著小孩的女人同居是怎麼回事?」媽媽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小鎮是藏不住秘密的,就算藏也藏不了多久。
「就那麼回事啊!」葉南說。
媽媽也不追根究底,點到為止,意味深長留一句:「你心裏知道怎麼回事就該知道怎麼做!」
「就沒什麼事嘛!」葉南嘟嘟嘴。
「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怎麼會沒事?」媽媽瞪她,少裝糊塗。
「肯定不是大家以為的那回事啦!」葉南莞爾。
「那是怎麼回事?」
「就沒事啊!」
「沒事兒大家能那麼說?」
「就說不是大家以為的那回事嘛!」
「你知道大家說得怎麼回事?」
「就那麼回事咯!」
「什麼事?」
葉南跺跺腳,不依道:「我管大家說的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大家說的怎麼回事兒,你還說沒那麼回事!」
葉南被繞得頭疼,捂著媽媽的嘴巴不讓說,嗔道:「反正不是溫文的私生子!」
「我可沒說私生子,你說的啊,那是溫文私生子。」
葉南一扭頭,道:「隨便啦,就私生子好了!」這種事兒說也說不清,溫文自己不出來澄清,她說再多又有什麼用。
「你說的啊,私生子!」媽媽又強調一遍。
「了不起哦,大不了當後媽啊!」葉南破罐兒破摔,懶說廢話。
「後媽也輪不到你!」媽媽潑冷水,「人親媽還活生生杵著呢!」
葉南爹今天不出去會牌友,特別老實地在家呆著,連葉禾都難得清閑。葉南順著家人的意思,今天不出門了,在屋裏搗鼓著自製一個酒精燈。
「哪裏能買到酒精啊,要高純度能燃燒的。」葉南走進客廳。
媽媽在織毛衣,爸爸歪靠著看電視,哥哥拿著平板玩遊戲,仨人見問都抬頭來看葉南。
葉禾語出驚人,道:「酒精都能燃燒,但你要殺人放火的話,還是汽油比較實用,我後備箱裏有。」
媽媽隨手一丟把毛線砸到葉禾頭上,起身拉著葉南的手,說:「該做晚飯啦,來,給媽媽搭把手!」
爸爸特別熱情地推著葉南走,道:「聽說南南酒量挺好哇,來跟爸爸喝兩杯,咱父女都沒怎麼一起喝酒呢!」
「你故意的!」葉南回頭,惡狠狠地跟葉禾做嘴型。
「我無辜哇!」葉禾攤手,同樣做嘴型,嬉皮笑臉。
晚飯時,媽媽破天荒地陪著大家喝兩碗米酒,葉禾在家悶了一天,吃起酒特別來勁兒,爸爸隻要有人陪他喝酒就挺開心,大家一時把溫文那糟心的孩子忘記了,一家人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