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文不耐煩了,而且很可能已經升級為生氣,葉南雙手擺弄著圍巾,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倆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在慢生活區走著,路燈慢慢亮起來,人潮慢慢多起來。

這麼走了一段,葉南突然反應過來,她幹嗎要照顧他的情緒,幹嗎他一生氣她就得小心翼翼?她已經不是他女朋友,在情緒上她無比自由。

心裏雖是這麼想,可是當溫文把車門打開,她就乖乖上去坐好,溫文把菜點了,她就乖乖吃飯,無比配合,大氣都不敢喘。

印象中,溫文隻有一次這樣故意擺臉色給她看,像個慪氣的小娘們兒。

小娘們兒,噗!葉南在心裏暗笑。上一次她怕死了溫文會跟她說分手,現在則可以暗自在心裏取笑他,不做男女朋友其實挺好。

葉南想來想去,覺得隻可能是記者朋友的提問觸到了溫文的禁忌。這篇報道她得跟緊點兒,最好能在發表之前先看一眼。

葉南這樣想倒也與事實相差不遠,確實是記者的提問觸怒了溫文,因為記者提出來「現在的男朋友」這六個字,無比刺耳。

葉南這兩天的表現也讓溫文微怒,她不像從前那樣熱情主動事事順著他,她在人前極力撇清和他的關係,他們的關係止步於「同鄉」「同事」……可他們明明就是「同床」的關係!

溫文怒意很深,可是又不能做什麼,他們分手了,他不能幹涉她,也不能影響她。她要交男朋友,他隻能給她自由;她要把倆人關係定位為「同鄉」「同事」,他隻能配合。

他對女人一向沒什麼要求,隻要是個女的,長相過得去,不癡不傻不煩人,聽話乖巧有趣就行。在他心裏女人是沒有什麼分別的,大多數時候他挑女人就像到寵物店領小奶貓,店主推薦哪一隻健康可愛,他就買哪一隻。

朋友家人都說冷豔豔不好,他即便身體上對冷豔豔仍有衝動,也就不打算再跟她有關係。

朋友們見過葉南,都說好,家人們聽說他和葉南交往密切,也說好,葉南正好那麼愛他,又符合他挑女人的標準,他就接受了葉南,就這麼簡單。

他心中的愛情世界一直簡單,但這一次見葉南卻變得複雜了。他覺得葉南對他來說很特別,特別在什麼地方他不知道。

溫文說不清自己到底想怎樣,反正他不喜歡自己對葉南來說不重要,他喜歡以前那個為他燃燒對他千依百順細致貼心的葉南。

其實現在的葉南已經站在非女朋友的位置給了他最大程度的千依百順細致貼心,隻是吃過蜜糖的人呀,嚼一節甘蔗哪能解饞?

接下來溫文又參加了幾場活動,葉南還是專心畫畫,小格來投喂時跟她討個人情。日子像秋風裏的綠蘿,依然碧綠,卻總覺得不如春天時生機勃勃。

溫文離開的那天來找葉南歸還車鑰匙,倆人呆呆地在門口對望。鑰匙已經交接完畢,溫文不說走,葉南也不請人進來。

好半天,葉南開口打破沉默:「《投資人》的采訪我看了,也發了一份到你的郵箱。我覺著寫得很好,你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及時溝通,我試著請對方改一改。」其實葉南想說的是,完全看不出你生氣的點在哪裏。不過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不提也罷。

溫文仍然不說話,葉南就傻傻地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會應酬,也知道該怎麼沒話找話,可是麵對著溫文,她什麼都做不了。

溫文突然伸手放在葉南肩膀,輕輕用力把她往室內推,跟著一邁腿,大門在身後關上。

「喀拉」大門上鎖的聲音,葉南痛苦地皺著眉,像是這聲音敲在了她心上。

「溫文。」葉南不斷喚著他的名字,緊緊抱著他脖子親上去。

溫文今天特別急,倆人就一直站在玄關,衣服都還好好穿著。最要緊的時候,溫文停了下來,用牙咬開保險套,鼻尖上全是汗珠。葉南又羞又嗔地看著他,丫今天有備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