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網直到現在仍然沒有回本兒,即便已經坐擁過億用戶。

小格著急了,替葉南著急,說道:「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就是工資可以不用及時發我的沒關係。」

晉華沒搭腔,張著手掌把玩桌麵小電風扇吹出來的氣流。

「我們已經窮得開不起空調了嗎?」桐亮扯著他的記者馬甲,抖一抖自產微風。無論冬夏,他總是馬甲不離身。

譚青青湊到晉華身邊,蹭點兒風吹吹。

「技術部在升級,說是要把所有的電器連結起來,包括空調,包括打印機,可能也包括晉華手裏的小電風扇。」葉南終於開腔,艱難地說,「我知道現在的運營模式挺燒錢的,然後收入渠道也很窄,但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後期肯定會好。就是現在沒什麼錢了,我也沒錢了,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興趣,我們董事局增個資?」

「董事局!哈哈哈!」吐槽的一定是晉華。

「不是才剛辦了畫展嗎?」桐亮不解。

葉南傻笑,憨憨地說:「我哪知道歪果仁氣量那麼小,天堂在跟我鬧解約。你們也知道我是什麼人,合同上那些條款我基本上都沒做到。現在就是在算我要賠他多少錢,算好了才把剩下的給我。唉,他其實就是拖著我,他知道我現在缺錢。」

「這個網站一直靠你一個人,或我們幾個人的財力撐著真不是辦法,還是找投資吧!」桐亮客觀分析,「以網站現在的勢頭,大把人願意掏錢。」

「我不要。」葉南弱弱地發出娃娃音,「總的來說,我沒想把網站做大,我想把它做精。從個人意願上說,我不樂意看到任何一個社交網站做大,我認為人還是應該更多的關注身邊,回歸家庭、朋友。當然,身邊這個圈子會太狹隘,所以一些深刻犀利的交流就可以在新新網上進行,還有一些公共事件的討論。新新網就是一個你可以自由發出聲音,同別的人學習或者辯論,是一個很棒的交流場所。我想做一個這樣的網站,而且我害怕任何反對的意見,哪怕是更好的建議。」

現場安靜了好長時間,幾乎每個人嘴邊都繞著三個字要吐出來,找溫文。

遊戲真是互聯網上最賺錢的項目,何況又加入了電商,智能小鎮早已賺得盆滿缽滿,占據各式各樣「最賺錢網遊排行榜」的第一位置。

*

老師很疼愛葉南,特意為解約糾紛找了天堂。

「葉南是我的學生,也是我的孩子,你可別欺負她。」老師說。

「不,我是在幫她。」天堂說,「葉南那麼冰雪聰明,她當然知道破壞『木葉不離』的包裝會是什麼後果。她故意把自己逼入絕境,獲得一個合理的求助的機會,或者等待哪一個特定的人來救她。」

「我成全她,同時也開始討厭她。真慶幸自己沒有愛上她,這女人真麻煩。」天堂搖頭。

藝術家做事總是比較直接,不喜歡把精力花在你猜我猜大家猜上。老師聽罷天堂一席話,直接來問葉南:「你現在需要幫助呢,還是隻需要溫文的幫助?」

*

夏天為什麼自殺率高呢?因為無處可去,再多的難過也隻能悶在空調房裏,粘粘的熾熱著散不開。

八九點,太陽完全不見了,熱力還在,車水馬龍霓虹燈,冷飲燒烤廣場舞,這世界親親熱熱地喧鬧起來。

老太太狠心地對孫兒搖頭:「小孩子不可以吃冰。!」

孫兒嘟著嘴,好半晌答一句:「買給老人家吃!」

老太太拿著雪糕,孫兒跟在後頭,嬌聲道:「奶奶,咬一口好不好,一小口好不好?」

葉南一路走著,路過廣場舞,路過燒烤攤,路過所有鮮活的熱鬧。她已經大費周章地告訴這個世界『木葉不離』不是什麼東方女神,她很普通,甚至還會在網絡上吵架。難道現在又要大張旗鼓地宣布,她做這一切隻為了成就更好的自己,跟溫文沒關係?

如何進入公眾視線,並且被正確地認識?

*

「不可能!想要成名,又想要大眾正確地認識你,這是不可能的!」倉家家的經紀人對她說,「這世界幾十億人,大眾為什麼記住你,當然因為你特別啊!可是你特別嗎?當然不!每個人其實都大差不差。」

「多少藝人辛辛苦苦地製造事件自貼標簽等著被認識,你比他們幸運多了,有人熱心地幫你包辦了一切,還把你推到大眾麵前並且被記住。這麼好的成績,我們花大價錢特意去炒作都不一定能達到。傻姑娘,你就愉快地坐享其成吧!」

可是這樣的名氣明顯不是倉家家想要的,每個女人心裏都住了一個小公主,渴望被仰望,被疼愛。

誰會從小立誌當一個國人唾棄的毒皇後啊,除非她讀的是另一套教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