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說了那麼多惡毒的話語,談穎居然什麼感覺都沒有,她都懷疑自己的心髒是不是穿了防彈衣,否則怎麼被他這麼刺了一刀又一刀的居然還沒倒下去。她籲了口氣,站在天寒地凍的街頭,這才覺得寒意一陣陣地凍得受不了,急忙拿著餐盒快步跑進公司裏去。
“你剛才那麼對談穎,會不會覺得太過分了?”車子一路疾馳在公路上,速度快得嚇人,黎安妮目視前方,心緒卻久久都不能平靜,“你明知道季青喜歡的人就是談穎,還故意說那麼多話來刺激她……”
她咬了咬嘴唇,轉頭看了他一眼,將剩下的話一口氣說完,“既然你和談穎沒關係,那麼不管那個人是季青也好別人都好,你為什麼還要插手?”
沈良臣始終麵沉如水,過了很久才從緊抿的雙唇間吐出一句,“反正不可以是程季青。”
“為什麼?”連黎安妮都覺得可笑,“季青哪裏不好?那麼多年了,當初談穎在美國認識他——”
沈良臣驀地轉過頭來,一雙眼像是銳利的刀鋒、更像是蟄伏的野獸般凶狠難辨,黎安妮還沒說完的話全都卡在了喉嚨口,被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她努力調整呼吸,終於將壓在胸口的那句疑問說了出來,“還是你根本就沒想過讓談穎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這下子那人不再說話了,車廂裏蔓延著令人窒息的沉默,半晌他才忽地笑出聲來,“我瘋了嗎,你明知道不可能。”
“那你每次見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就失控是怎麼回事?”黎安妮苦笑道,一一列舉給他聽,“上次在那家私房菜,你看到她和那個男同事一起吃飯,自己都不知道當時臉色多難看吧?還有今天,看到她和別人搶出租差點被擠得摔倒,你當時那眼神就跟要吃了那人似的……”
“你想多了。”沈良臣不等她說完就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不希望是程季青,純粹是因為姐姐的關係,你知道姐姐從來沒什麼求而不得的東西。”
黎安妮認真想了下,“你是怕,寶意姐會因此針對談穎?”
沈良臣緊繃著下顎,像是依舊暴躁不堪,卻極力耐著性子回答她:“程家不會容忍談穎那樣的出身,程沈兩家聯姻隻是早晚的事,到時候那個傻丫頭——”
他幾乎脫口而出,話鋒又微微一轉,“她那麼蠢,最後還不是落得被人欺騙的下場。好歹對我也有救命之恩,我不想看她走到那一步。”
看他說的並不像是假話,黎安妮這才徹底放鬆下來,她嘴角露出一點笑容,伸手去挽他胳膊,“可你有時候,對她好像真的特別不一樣。”
沈良臣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她的胳膊,卻似笑非笑地逗起她來,“怎麼,你也喜歡我沒事就凶你?”
“無聊。”黎安妮撅著嘴巴不理他了。
沈良臣的目光重新落回了前方路況上,另一隻手卻下意識地鬆了鬆領帶,哪怕和談穎針鋒相對互相蟄傷,可他胸口那股鬱氣依舊無法紓解,反而像是越來越濃烈了,仿佛有把火,熊熊地烤得他差點就理智盡失。
“和老情人續完舊了。”談穎才推開辦公室門,程季青開口就是這樣一句,他側站在窗戶前,想來早就目睹了之前樓下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