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沈良臣的臉色更不好看,他沉著臉,也側身倚靠著她身旁的牆壁,兩人一左一右地站著,詭異地談話姿勢。
他看著牆上那幅壁畫,機械地說:“我知道,那時候在美國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對他有莫名的敵意,誰覬覦你,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那時候我們什麼也沒有。”談穎解釋說,“完全是你亂想,更何況你說的話多傷人。”
沈良臣卻哼笑了一聲,“是啊,你自己根本不知道吧,隻會到處惹麻煩,你不知道高中的時候我替你打發了多少……”
他說到一半急忙頓住,可已經完全來不及,談穎狐疑地側身看向他,“多少什麼?”
沈良臣咳了一聲,“沒什麼。”
他不說談穎也猜到了一二,難怪初高中的時候自己身邊幾乎沒什麼異性同學,初中的時候還偶爾有幾個主動示好的,到高中就完全銷聲匿跡了。
不過她對這種事一點也不在意,繼續剛才的話題道:“我決定和季青結婚,是真的打算開始一場新的感情,沒有任何意氣用事或者衝動的成分,所以和你今天給我看不看這些東西都沒關係。”
因為失戀就牢牢抓住對方,誤會解除就馬上拋棄別人,如果真的這麼做,連她都會看不起自己。人之所以為人,和動物的區別就在於——要時刻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到底要做什麼。這些也是她這些年慢慢學會的。
“但我還是要感謝你。”
沈良臣也側過頭看向她,“還不是謝我可以讓你放心地追求第二春,談穎,我真想掐死你。”
談穎衝他展眉一笑,卻是說:“有空的時候多去看看沈伯伯吧,責任是什麼,他會慢慢教會你的。”
沈良臣的臉色有些不自然,“誰用他教,他自己都沒學會。”
談穎聳了聳肩膀,“他現在這樣,你還恨他嗎?”
這個話題沈良臣拒絕回答,他閉上眼再次背過身去,過了好一會,抬腳踢了下談穎,“我肚子餓了,給我煮麵吃。”
談穎白了他一眼,“我和你說了這麼多,你聽進去沒有。”
“不要雞蛋,記住了,你煎的雞蛋真的很難吃。”沈良臣答非所問,說完就直接去了客房。
半夜三點,談穎還是親自給沈良臣下了碗麵條,她知道自己說的這些沈良臣全都聽進去了,而他告訴她的那些,也隻是為了證明,他再也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
所以屬於他們的過去,在今晚是真的徹底結束了。
沈良臣把外套和領帶都扔到床上,坐在床邊發了很久的呆。
他不記得誰說過這句話,妥協,也是愛的一種表現方式。第一次聽到的時候覺得特矯情,在他的認知裏,愛就是要不擇手段,可他為這四個字付出了悔恨終生的代價。
如今他終於懂得愛情兩個字了,卻把最深愛的人給弄丟了,所以在這個時候,他能給她的,大概也隻有妥協這一件事了。
沈良臣慢慢地摘下手邊的腕表,起身換了家居服。他出門時深呼吸了一下,在心底再次告誡自己,藏好心底的欲望,如果這就是她想要的,他隻能給,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