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忽然間低低笑出聲,雖然十分虛弱,可她蒼白透明麵龐上竟有幾分霸氣決然,似在嘲笑莫瑤不自量力。
“你難道沒聽說過這句話,要從醫魔這裏拿到什麼,從來都是要付出代價的!甚至是生命……你看看,現在的你是什麼模樣!”
“毒藥?還是詛咒?我已經是魔神,沒什麼能對我造成傷害,隻要奪取你的法器,我就是天下無敵了……”忽然像是想到什麼,莫瑤瞳孔緊緊一縮,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不,不可能,這種反噬的禁咒你不可能會用!”
“既然我都是將死之人,我還懼怕這個麼?向來我都是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跟我在一起這麼久,不知道我最擅長的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白翎狠聲厲斥道。
她麵上雖是一片無懼之色,內心卻隱隱擔憂,肚子裏的孩子……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不想讓孩子受牽連。好在,已經使用咒術將靈珠給了他。寶寶,你要跟你爹好好生活下去。
莫瑤聽到白翎的話,不由神情大變,猛然低頭拉開衣袖,望見手臂上散發黑色水霧,身體也越來越透明,仿佛下一瞬就要消逝。
她飛速奔到白翎麵前,扯住她的衣領,五官扭曲,麵色猙獰質問道:“快,快告訴我怎麼解除這該死的禁咒?”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麼?這個禁咒讓你生生世世都無法成人成魔成神!隻能寄宿於他人!隻要被發現,任何人都可以讓你灰飛煙滅!”
白翎很清楚這個禁咒的反噬——如有心愛之人,則必永世不能相見相愛。
多麼殘忍……可是她相信她和墨竹!他們的愛一定能打破禁錮。
莫瑤似乎明白了什麼,緩緩放開手,冷笑一聲道:“既然你讓我不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得意。你以為墨竹如你想象般愛你嗎?你隻是一直在欺騙自己,他和我一樣,都想要你的血和身上的靈珠。”說罷,從袖口取出一根精致青翠竹笛。
白翎本不相信她,眼神無比堅定,卻忽然發現竹笛上一個獨特刻痕,竹子與蓮花相依相偎,隱隱閃現淡淡金光。這,是獨屬於墨竹!隻有他才會做這樣的印記……她的眼神裏有什麼在慢慢破碎。
“白翎,隻要你還活著,我們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永生永世!下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莫瑤殘酷陰冷的笑聲回蕩在幽靜竹林裏,嫻靜麵容上滿是仇恨之色,透著一股濃重陰森黑氣。
驀然,一縷金光一閃而過。一身青衫,飄逸如謫仙的男子站在兩人身旁,以極快速度出掌擊向莫瑤。然後轉身扶起倒在血泊裏的白翎,眼神滿是擔憂與深情,聲音嘶啞透著一絲絕望:“翎兒……”
莫瑤生生受住這一掌,唇邊溢出一抹黑血,感到全身經脈盡斷,骨骼碎裂之痛,忍不住跪倒在地,破碎不堪的聲音透著瘋狂快意:“墨竹,她已經死了!”
“我們對你一片赤誠之心,你為何這麼做!”
墨竹雙眼染上血紅,憤怒地再擊出一掌將莫瑤魂飛魄散。一時之間山搖地動,飛禽走獸四處逃竄。他抱著心愛的妻子,緩緩跪倒在地,手中靈力不斷灌入她體內。
可是她仍無一絲氣息,身體慢慢變得透明,漸漸在消逝,直至額間蓮花印記緩緩淡去,最終在他手心化成一朵白蓮,蓮瓣上露珠仿佛一滴滴抹不去的淚痕。
“翎兒,為什麼不等等我……”
破碎的語句就如他再也無法完整的心。手臂上青色竹紋隱隱閃爍,感應著剛剛所發生之事,緊握妻子的玉手,心中發誓,不計一切代價,一定要找回她!
直到手心落空,再無一物,墨竹的懷裏出現一個嬌嫩可愛的嬰兒,精致五官與翎兒如此相像……
翎兒,吾愛,待你重生,我入夢尋你,無論天涯海角,我定會尋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