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2 / 3)

那可不一定。胤祥爽快地喝了一杯酒:你別忘了,有一個人在宮中一向是明哲保身,可卻屢屢被麻煩找上門。

你說的是她?胤禛露出柔情之色,但兩眉頓挫:她也是難啊,從未想過害人,卻總是遭人所害。這次的事情我也聽說了,說她存心摔爛玉觀音,以此為凶兆,然後又加害端嬪,失了龍胎,這些爛賬都算到她的頭上。誰不知道是那端嬪終日喜愛出去顯現,各個宮門都少不了她的身影,仗著自己懷有龍種,每天都在擺場子,結果自己不小心滑落在橋階摔了一跤,墮了龍胎。

可不是嘛,幸虧皇阿瑪明白事理,不然事情又有得煩。

現在這樣也不代表就沒有煩的事,送她進去的時候,我怕她不得聖寵沒有勢力會被人家欺負。可如今她集叁千寵愛於一身,我又怕她因此而成為眾矢之的。

十叁弟,不瞞你說,我真怕啊。萬一,萬一皇阿瑪......走了,她可要怎麼辦呢?一個皇子也沒有,以後生活可是沒有著落。

是的,齊宣沒子沒女,她自己也終於知道了這個事實。

如果那天,她不是趕去康煕那裏,她不會知道。

如果那天,她不是禮儀退避在旁,她不會知道。

如果那天,她不是聽得那一番話,她不會知道。

康煕傳召孫之鼎,並不是為自己的身體,而是要他多加留意齊宣的身體,為她多作調理。

真的沒有辦法嗎?

啟稟皇上,上次齊貴人被活埋於坑中,失了一胎,對她身體影響甚好。微臣以調理氣血為由,近年來一直在為齊貴人進補,但成效甚微,是微臣的過失。

朕不是要問你的過失,這些場麵話你省了去!朕是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一輩子都無法生育了?一點可能都沒有了嗎?

啟稟皇上,怕......孫之鼎瞧了一眼康煕那緊張非常的臉譜,顫著牙說道:怕是不可能了。

不!齊宣從夢中驚醒,她又再夢見那天的事情,她始終不想相信的事。雪竹聞聲立即上前伺候,卻被她令下。齊宣有苦不能訴,不能把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正如康煕對她守口如瓶一樣。難怪......她終於明白為何自己每次提起育兒一事,康煕的表情都帶著無聲的憂苦,因為他一直守著不能說的秘密。她知道康煕不說是不想她傷心,齊宣也寧原自己從不知道這個秘密--那她還有希望。

現在,她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主子,皇上來了。

康煕一來便聞見她的呼聲,大步踏至她床前,看她滿頭大汗,非常緊張:你怎麼了?發惡夢了?朕剛剛經過就聽到你大叫,好似這些天你都睡得不安穩,朕叫太醫來給你瞧瞧。即使齊宣與他同眠,康煕也隱約感到她張眼至天明的無助感。

不用了,我沒事。她知道康煕心中的苦悶不會比自己少,她沒了兒女,但還有一個丈夫,強顏歡笑,扮作不知,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情。這樣,康煕會好過一點。你怎麼這麼晚還沒睡啊?又在批折子呢?偎在他懷裏,慢慢地釋放著柔情蜜意,是因為不想他看到眼中的蒼涼。

沒有,自然醒了,就出來溜達一下。為她抹去冷汗,蓋好被單,如珍寶一般嗬護:你既是身上無事,必是心上有事。為了端嬪的事情嗎?她失了胎兒,大家都很難過,但那不關你的事情。不是摔爛一尊觀音像就能主宰的事情,是她自己不小心失掉的,如果不是摔了那一跤,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他隻道是那件事情引起齊宣的不安,所以多加安慰之詞:況且,那尊觀音像又不是你打爛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好的。她輕輕地應著,這件事情早已經被她拋諸腦後,她煩惱自己的身體卻又不敢言明。

宮內已有定局,宮外卻是風雲未定。

叁爺,大爺那邊小的已經安插了人,他們寫了很多小人,托宮中的奴才塞在乾清宮的玉階下。

什麼小人?

不知道,都是疊好,字藏在裏麵。不過好像,是和太子有關。

胤祉聽完這個報告,慢慢地笑了:大哥怎麼就是學不乖呢?上次齊貴人好心放他一馬,他才安穩了沒幾天,就去招惹太子,真有膽量的。

叁爺,咱們要不要報上去?

不,想當日明珠出殯之時,他哭得悲痛欲絕,暈倒在家裏,太醫診脈說他心傷所致,難以立即好轉。皇上特旨他不必出席,還叫我這個皇叁子去替他大阿哥給明珠扶棺。明珠這一生風風光光,雖說中途時節曾被皇上罷了官,可未幾又靠著參戰有功,在皇阿瑪麵前得了獎。至死還有皇子扶棺,他也沒算白活了。

明珠窮其一生,都在為大阿哥謀後路。小的知道他臨終時曾叫大阿哥至床前,說了好些話,必是想讓他和太子爭個高低。

哼,爭?怎麼爭啊?雖說長子為嫡,可太子做了那麼多荒唐事,皇阿瑪都忍了下來。但大阿哥,他隻要走錯一步棋,就全盤皆輸。

奴才想他那天是故意病倒,想讓別人對他掉以輕心,以為明珠死了,他大阿哥也倒台了。

嘿嘿。胤祉用煙槍敲了一下管家的頭:你這腦袋還算靈活,你一個奴才都看得出來的事,還道其他人看不明白嗎?大阿哥的心思,誰也瞞不過,就看他什麼時候翻船吧。

叁爺,那四爺和八爺他們,咱們是不是也要留個心眼?

不。胤祉立即糾正他的想法:咱們千萬別扯進那兩家裏頭去,他們一個深藏不露,一個口蜜腹劍,都是不好惹的主兒。咱們隻做有把握的事情,將來看清楚再說。反正這皇帝的寶座,我是沒想法,隻求這火不要燒到自己身上就好。